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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多

来源:今日周村 2018-10-19 00:00   https://www.yybnet.net/

□ 崔琦惠

01

在中央电视台《神州风采》节目公开播放时,同时居住在平等街33号院内的几户人家,一起搬着马扎坐在了院子里。他们共同“蹲守”着仅有的一部黑白电视,眼睛里满是期待。

即便……它并不给力。

斑驳的雪花点,嘈杂的声音,在这个用铝线以及易拉罐组成的信号架左右摇摆了无数次却依旧寻不到清晰的画面后,终于,有一位青年忍无可忍地对着电视机的“额头”狠狠地拍打了几下。

“哇,哇!”兴许是受到了惊吓,本在少妇怀里熟睡的婴儿因为突如而来的声响,大哭了起来。女人温柔地哄着孩子,又将宝宝交到丈夫的手里。她放心不下锅里煮着的鸡蛋,更牵挂着即将要来婆家看望自己的娘家人。

“也该到了吧?”

她抬头看了看表,又跑到巷口张望了一会。在那个没有电话的年代,任何人都无法在第一时间知道想念的人究竟在做什么。但是,当时居住在平等街33号院内的所有人家也并不知道——一个月又21天之后,也就是9月28日,他们居住的小城有了一个伟大的新创举——程控电话并网开通了。

除了电视,他们又有了新的朋友。而这一年,是1989年,那个名为“琦惠”的女婴只有两个月大。她是新生儿,从1976年—1989年,13年期间所遴选出来的全国优秀散文也是新生儿。

你看,所有的成长都是相辅相成的,梦想的种子自然也是。

02

9年之后,女孩有了新的成长。

那时,他们家早已搬离了平等街33号院内,开始在雄鹰集团宿舍区居住。新的邻居,却并未有距离感。每次孩子们聚在一起跳皮筋时,只要有一位妈妈大喊:“孩子们,回家吃饭了”,大家就都会乖乖听话地跑回家。

这就是许多人记忆里最温暖的声音啊!好像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一句“回家吃饭”就能再次给予我们莫大的力量。只是,生活不可能永远与温情相伴,残酷也会并存的。

从初春到盛夏,女孩的好朋友和最爱的奶奶都相继离世了。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五毛钱的橘子糖、一块钱的大大卷,还有在白色磁盘里三块钱一碗的粉、白、黄冰淇淋都哄不好那个叫“琦惠”的孩子了。在还未成熟的年龄,她接触到了“死亡”,很悲伤亦很恐惧。直到大院里有一位“英雄”归来,她才知道何为“勇敢”。

那位英雄叫做柏成波,他是女孩父母的同事。他的个子不高,不善言谈。可谁想到这么内敛的他竟然前往湖北省石首市原其服役部队抗洪抢险20余天,抢险38次。

因为,那是1998年啊——里奇马丁的《生命之杯》响彻世界,王菲和那英牵手一起唱着《相约1998》,电视里在循环播放《还珠格格》;比尔盖茨发布了Windows 98系统,马云创业失败,马化腾注册了腾讯,刘强东刚刚开始创办京东。一场特大洪水还肆虐大半个中国,灾情一再告急。

女孩所在的小城,茶米油盐,与那些大事相比,显得微不足道。它只能以自己的力量,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一块、两块、五块、十块、五十块,虽说彼时真的并不富裕,大家还是在政府的领导下进行了爱心捐助。

大概是“琦惠”一直关注新闻,学会了“众志成城”这个词吧。这一年,她凭此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作文比赛的奖项。区政府领导亲自为她颁发证书,她的红领巾在胸前异常骄傲地飞舞着,那张照片曾一度贴在女孩学校的铁架宣传栏里。

03

“笑一个,笑一个。”咔嚓一声,快门摁下,画面再次定格。

这一次,女孩的照片被贴在了淄博大染坊丝绸集团有限公司的宣传栏里。集团公司老总陈鲁是她父亲的领导,他自发组织了“金秋助学”活动,亲自送了女孩一个旅行箱,祝贺她考入大学。

自然是开心的。

女孩抚摸着行李箱,歪着脑袋想:我究竟要将什么东西放进去呢?站在超市里,女孩真想把一切都带走。从最初的绿岛、玉兔超市,到后来的利群和银座,女孩觉得——它们就是小城送给人们的解忧杂货铺——只要站在那儿,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就会觉得生活很美好。

更让她开心的是,就在那一年,她家乡出产的烧饼被国家商务部认定为“中国老字号”。她往行李箱里塞了一堆周村烧饼,打算送给南方的新同学们。嗯,她是有一点小骄傲,就像这一年,每一位国人都在歌唱《北京欢迎你》一样自豪。谁叫时代在变,情怀不移。大家依然还是当年的小孩子,不管在哪座城市,最渴望的事情依旧是“回家吃饭”。家,永远是大家的心头好呢。

而忘记说了,也是在这一年,在区政府的号召下,大家又为汶川大地震爱心捐款了。只是,那个叫做“琦惠”的女孩在参加征文比赛时,没有再用“众志成城”这个词语,反而她写下了另外八个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因为也是在这一年,她所在的小城再次登上央视了——2008年,7月26日,大型历史文化片《探索·发现——周村寻古》举行了首映式。从未忘记爱的小城,终于,再次收获了更多的爱。

04

当然,得知亚运会首金得主是家乡人时,女孩也正在为杂志社策划着雅加达亚运会的专题栏目。是呀,2018年,那颗在1989年萌芽的种子,终于伴随着那个叫“琦惠”的女孩成长为了参天大树。

她的名字开始在全国各大期刊频频出现,身份已经从自由撰稿人变成了媒体特约记者,所拿的奖不再局限于区县,那些本以为很遥远的大咖现在也都变成了微信好友。她在欣喜的同时,也有一些悲伤。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继续见证她的成长。这一年,她永久地失去了曾对着黑白电视拍脑袋的叔叔。五颜六色的冰淇淋没能止住她的眼泪,直至女孩重新看了看那位叔叔的悼词,她才重展笑颜。

没错,当年那位居住在平等街33号院内脾气好像很暴躁的青年杨国强,其实非常善良。他在生前做了许多公益活动,为小城做了贡献。他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写一写小城的故事,现如今,那个在当年只会啼哭的女婴正在做着这件事。就像当年女孩从陈鲁老总手里接过旅行箱一样,现在,她也去到了那个企业,将越来越多旅行箱分放到了孩子手里。

她,一样想把爱传递下去。

而这也是小城教会她的,是一个90后所理解的改革开放——国家与世界同步,城市紧跟国家步伐,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城市里时而驻足,时而前进。驻足的是不能忘却的感念,情怀,行进的是包容、开放和永恒不变的爱。

05

恰逢国庆,女孩邀请外公外婆,姨妈舅舅一起去了古商城民俗馆观看自己为之写的解说词。通过这一次合作,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历史从长河中畅游了一番,见到了“陈六子”的故事,听到了丝绸之路上的驼铃声,看到了80年代的纺织大厦,90年代刚刚落成的天香公园以及最近新起的区医院。

一切确实都在改变,不变的是:小城故事多,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至于小城究竟叫什么名字,女孩已经不止一次在杂志提到,“周村”。至于讲述“小城故事多”的女孩叫什么名字,你也许认识,也许并不了解。没关系,她可以很大方地介绍自己,“我叫崔琦惠”。

因为,这是小城在改革开放中教会她的第二课:永远自信,相信明天会更好,永远别绝望,相信自己能创造出更多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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