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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棵白杨树

来源:四川农村日报 2018-12-14 08:17   https://www.yybnet.net/

汶川特大地震发生那一年的秋天,人们在拆去防震棚的道路旁,栽下了两排白杨树。第二年春夏之交,白杨树抽出了嫩绿的枝叶,那么绿,那么亮,那么生机勃勃,让人心生爱怜。

白杨树栽得整整齐齐,像身着迷彩服的哨兵,为房前屋后增添了几分绿意。白杨的一旁,是一堵与之平行的围墙,红砖头、灰水泥,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围墙的角落里,一片田野旁,人们把栽剩的三棵小白杨栽在那里,显得有些孤单。这里,成了年幼的我和父亲茶余饭后最好的去处。

春日,我们蹲在田埂上,看婆婆爷爷挥舞锄头翻耕一年的希望。夏天,水田里秧苗的绿真养眼,我们在田埂上一坐就是半天,直到婆婆喊我们回家吃饭。

父亲说,是水孕育着土地,水是农业的命脉,汩汩流淌的水流滋润着农民的心田。他讲起了他小时候半夜给稻田围水的故事,他喜欢听到禾苗贪婪地吮吸着水分,伸腰踢腿吱吱拔节的声音,那是干涸的土地对水的渴望,是贫困的生活对温饱的渴望。

秋天,谷浪滚滚,童年的我经常看着婆婆爷爷在晒场上晒谷子,这让我至今保留着拾起饭桌上落下的每粒米的习惯,我永远忘不了自己是农民的后代。冬日,近看田野严霜遍地,远眺群山白雪皑皑。

父亲说,他小时候最难忘的,是冬天的早晨到地里砍白菜扯萝卜,那时的他衣着单薄,脚趾从烂胶鞋里探出来踩在霜地上,冷。我眼前常常浮现出那样的情景:白生生的霜,红扑扑的手,哆哆嗦嗦的身子,弓腰背着一背篓萝卜走在雾霭里的年少的父亲。

父亲不在时,这里便成了我的天地。我最喜欢坐在围墙上,依偎着心爱的白杨,看着夕阳落下,回味父亲说的那些话。

为了求学,我不得不离家数百里。当我再一次回到故乡,已是数年之后的一个夏日。这里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挖掘机在这里纵横驰骋,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到处都是叮叮咚咚施工的声音……蓦然回首,我发现在最边上,那三棵小白杨躲在角落里。我跑过去抱着它们,像抱着自己的亲人老友。

父亲说,努力做一个三棵小白杨那样的人吧,顽强、低调、与世无争。

又是一年冬来到,家乡的三棵白杨,你们可还安好?

绵阳中学高2016级8班 罗力田

指导老师 雷善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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