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情游历·旷达为文·笔墨传情 读方英文游记《偶为霞客》

■曹昱陆

近日，著名作家方英文的游记《偶为霞客》由安徽文艺出版社结集出版。该书囊括了作家近三十年间“偶尔”出游时的所见所闻，真实记录了作家旅行时的心理动态和面对不同地域的山川风貌、风土人情时的所思所感。整本游记，在朴实中见真情，豁然间窥旷达，是一部自然流露作家真性情的“至诚”之作。

方英文是当代文坛的多面手。一直以来，我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去追他的长篇小说，《落红》《后花园》《群山绝响》的余温未散，他的游记《偶为霞客》又给我们带来了不一样的体验。作为一名具有浪漫主义情怀的作家，读方英文的文章不仅给人带来了现实的美感，还给了读者诗和远方的遐想。当我拿到《偶为霞客》时，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书的扉页上的这段文字“远望如诗，近身成酿。我是你的远方客，你是我的梦中霞……”读这唯美如歌的诗画场景，让人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仿佛置身于山川大地的旅途中，给人丰饶的想象和立刻想去阅读的冲动。翻开书，就开启了一场追随方英文去旅行的阅读幸事。一件件游历往事激荡着人心，字里行间也显现着作家豁达开朗的心态。恰如他在创作后记中所坦言“人生无论长短，总归瞬间一‘客’。犹若朝露夕霞，美则美矣，只是眨眼间便乌有了。所谓理想的状态，当是衣食无忧，四处游玩最好不过。然则有此福分的人，古往今来实在稀罕。”如此朴实无华的言语，在风趣幽默间展现出了作家的直率本真的一面，读这样的文字，也让读者心生暖意。

《偶为霞客》最突出之处就在于作者看似“闲庭散步”，漫无章法的自由叙述，实则是以素描的方式进行描绘，把个人最直观的感受在漫不经意间向读者娓娓道来，这种纯真的讲述是不夹杂任何外在元素“粉饰”的，如《故园草稿》《无母之乡》中作者对母亲的刻画和母亲去世后自己的悲凄心境，一切都悄无声息中表达了出来，赤诚的母子深情与感人至深的亲情在作者笔下喷发了出来，给人心灵的慰藉和精神的震撼。正如刘勰在《文心雕龙》中从创作论的角度所指出的:“夫情动而言形,理发而文见,盖沿隐以至显,因内而符外者也。”很显然，方英文的文章就是有着这样的特点，所有的文字都是由内而外的自然书写，在真与情、智与才的交汇点处，形成了他自己的行文风格，让人读来犹如品一杯香茗，有亲情的浓烈、友情的弥贵，还有语言的风趣诙谐、叙述的简洁明了。正是如此行文，这才构成了方英文游记的最大特点:内容博雅通达、叙述情趣交融、描写真实朴素。

在《偶为霞客》中，方英文不但书写了“小我”的琐碎生活细节和个人的身心感受，而且站在了唯物史观的高度，写出了时代小我的家国情怀。譬如，《峨眉笔记》《迎接文成公主回长安》《紫阳腰》《行草麟游》《女娲在平利》等文段中，作者将历史与时代相融合，以传统文化和历史故事为底色，在古今呼应中，将峨眉山色、文成公主、紫阳“腰”、麟游行草、女娲平利等极具地方特色的地域文化融入文章，在顺应时代潮流的文化书写中传承了文化传统的血脉。正因如此，作家既写出了传统文化的魅力和个人的深切体会，又在新时代的文化场域中为当地打亮了文化名片，展现出了作家的时代担当和浓郁的家国情怀。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整本游记中，作者书写故乡的这几篇文章，从严格意义上讲，并不属于游记。但作家将她们归入整本游记当中，也许是有着某种特别的深意。窃以为，在阅读这本书时，作家的故乡对于读者而言，是充满未知的，读者有着访游作家故园的好奇心；而故乡对作家本人更有着难以言表的深情，作为一名常年在外的游子，作家回到故乡时，面对的物是人非的种种场景，内心有着异常复杂的心情，此番归来仍然是短暂的停留，犹如一位家乡的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此来看，这也应该属于一种特殊的“游记”。

托尔斯泰说过，“艺术是由这样一种人类活动所构成的，即一个人通过某种外在符号，有意识地把自己体验过的感受传达给别人，而别人为这些感受所感染，也体验到它们。”方英文借助个人的游记《偶为霞客》不但给我们传递了自己的游历感受，而且也完成了一种自在的艺术活动。所以说，《偶为霞客》是一本洒脱、超然的游记，也是作家方英文“纵情游历·旷达为文·笔墨传情”的精神备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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