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名将龙慕韩是不是背黑锅遭处决 何谓 文/图

龙慕韩《中原保卫战》《中国战典》《民国高级将领传》等书，均写到“兰封会战”被蒋介石处决的一名抗日将领龙慕韩。多年过去，根据一些亲历者的回忆记述，对历史细节的拼接，真实情况的分析，不少人得出这样的看法：龙慕韩遭处决，是替人背黑锅、当了替罪羊。

龙慕韩（1898-1938），字汉臣，安徽怀宁人。先后就读于怀宁县立中学、湖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1923年毕业于中央直辖陆军第四师军官补习所，充任长江上游总部暂编步兵第三旅五团排长。这期间，他结识了改变他命运的茅延桢。

茅延桢是安徽寿县人，曾因生活所迫，在安庆当水上警察。1920年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学习。1922年7月在北京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为中共北方区委军事运动工作组主要成员。1923年夏中共党组织派他到上海从事党的地下工作，为当时上海的53名党员之一，同林伯渠等一起进行革命活动。1924年春，茅延桢由上海党组织派往广州参加筹建黄埔军校，成为中国共产党在黄埔军校早期组建者之一。

黄埔军校一期学员，不少是由国共两党推荐、选送报考的。1924年2月10日，军校筹委会在全国19个省进行招考，拟定招生名额为324人，对各省区招考学员名额进行了分配，其中安徽12人。陈独秀召集在国民党中任职的中共党员谭平山和中共广东区委书记陈延年，决定以中共中央和共青团中央名义向各地组织发电，挑选优秀分子赴广州应试。茅延桢找到了26岁的龙慕韩，介绍他投考黄埔军校。考生学历要求中学或相当于中学，师范毕业的龙慕韩顺利地通过了作文、政治和数学考试，进入黄埔军校一期，编入第一队。

龙慕韩就这样成了蒋介石的学生、嫡系，并于后来晋升号称“天下第一师”的88师中将师长；可是，他又不幸成为被蒋介石下令枪毙的第一个中央军将领。

龙慕韩在黄埔军校一期表现突出，任第一队第六分队长。据《黄埔志》载，黄埔军校学术氛围浓厚，经常开展战术理论研讨活动。当时，引进了西方新式训练教程，有日式、美式、德式、俄式等。龙慕韩是坚定的“拥德派”，他推崇德式步兵操典、射击教范、阵中要务令等，撰写多篇论文论证德军战术的先进性，并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为例，指出若不是某些不可预测的因素介入，奥匈帝国必将击败英法联军。倾向于日式训练的师生则反对，认为德国的军事固然有它的优越性，但在装备上非中国所能仿效；且其用兵作战，仅限于欧洲狭小的战场，而对于国土面积大、战略纵深长的中国不适合。龙慕韩认为，日本的军事虽然也很有名，且在中国习用已久，但中国军队在装备上赶不上它，以日本的战术来对日作战，显然难操胜券。他的结论是应向德国学习，而不是向日本与苏俄学习，这样才能强大国防御侮于国门之外。

龙慕韩的观点引起了蒋介石的注意，他亲自阅读学生论文，还单独召见龙慕韩，对其大加鼓励。后来，蒋介石看到实施操典不一，比较纷繁芜杂，强调“操典一定要划一”。蒋介石聘请了一些德国顾问帮助中国建军。主张采用德国操典的人多了起来。德国操典共分五部：第一部为步兵战斗原则；第二部自单人教练至连教练；第三部为重机关枪操典；第四部为迫击炮操典；第五部为步兵营团教练。1932年经蒋介石批准在中央军校和教导总队正式按《德译步兵操典草案》施行。

龙慕韩从黄埔军校毕业后，派任军校步科第5队中尉区队长。1925年1月升任军校入伍生总队第2营上尉连长。1925年7月，党军改编为第一军，龙慕韩改任第1师第3团特务连连长。10月，第1师第3团被编入第1纵队参加第二次东征。在攻打惠州城时第1师作为总预备队，打下惠州城后，第3团率先进城清理战场，随后，第3团奉命由平山、白云、赤石、梅龙进入海丰向沿海各县搜索前进。1926年1月，龙慕韩调任军校教授部上尉技术教官。10月升任入伍生部步兵第2团第1营副营长。1928年12月升任军校第七期第2总队步科第4中队中校队长。1930年9月调任武汉分校学生总队大队附。

龙慕韩有七八年时间是在军校任教官，直到1932年7月，调升第89师第267旅第533团团长。1933年12月升任第89师第267旅旅长。1936年12月升任第89师副师长。11月12日获颁五等云麾勋章。1937年10月14日调升预备第1师师长。1938年1月改任第88师师长，隶属第72军。1938年5月2日72军番号取消，88师转隶第71军（军长宋希濂）。

1938年5月，日军第14师团在师团长土肥原贤二的带领下偷袭中原腹地，威胁陇海铁路。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薛岳见状迅速调整部署，集中十余个师的军队将孤军深入的日军第14师团包围在兰封、内黄、民权、考城一带。龙慕韩第88师中止在河南洛阳的布防任务，率部星夜兼程开进兰封参战。会战期间，由于协同作战的桂永清106师擅自撤退，导致兰封失守，蒋介石要求薛岳围歼土肥原贤二14师团的计划落空，为阻止日军攻势，掘开花园口黄河大堤，结果使当地百姓遭受了巨大伤害。

1938年5月24日，龙慕韩因在兰封作战指挥失利被撤职逮捕，6月17日经军事法庭审判在武汉被执行枪决。特殊时期，蒋介石杀自己的学生，军界没有异议，或者有异议也不会说出来，社会舆论更是认为老蒋做得对。“在守卫兰封时，龙慕韩擅自撤离，致使该城失守。经军事审判，龙慕韩被判处死刑，成为抗战中第一个被处决的中央军将领。”“所谓军令如山，委座杀人唯亲，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实是明智之举”。

战争离开人们的现实生活久了之后，便作为“历史文本”被人解读、分析，甚至玩味。亲历战争者的回忆，兼以过来者的目光审视，似乎看清了“庐山真面目”；没有亲历战争的人通过对各种档案史料的研究，“大胆怀疑”地得出与“公论”相反的结论。甚至有人提出，龙慕韩是冤枉死的，“龙慕韩将军最大的遗憾应该是作为一个军人，没能手持刀抢，战死沙场，反倒是稀里糊涂地死在了刑场之上。”

龙慕韩从一名黄埔军校学生、教官，到王牌师师长，没有真本领是不可能的。第88师先后参加了震惊世界的淞沪大决战和南京保卫战，浴血奋战重创日军，而龙慕韩因为指挥有方作战英勇，连续升任少将旅长和副师长，不久又成为军威赫赫的“天下第一师”中将师长。

认为龙慕韩之死，是“背黑锅”、“替罪羊”的“研究者”，多半是将目光投向了“兰封会战”另一个重要人物桂永清身上。桂永清是何应钦的侄女婿。西安事变后，他第一时间赶赴陕西救蒋介石，事后受到蒋介石的嘉勉。桂永清在“兰封会战”中的战术策略是把土肥原围困在兰封城内，等他弹尽粮绝的时候再进行围歼。结果证明，他的想法是错误的。

5月23日下午，当龙慕韩率一个旅正在兰封西南城垣拼死挣扎时，突然收到桂永清派人送来的一张纸条。桂永清命令他率部固守兰封，自己却率106师向西撤退而去。这时，日军展开大规模空投，对土肥原进行兵力支援，日军达到20000人。龙慕韩88军已与日军激战一中午，损失惨重，他感到4000多将士难以支撑危局。当日下午，龙慕韩率部向兰封西南韩陵退去。后来有人分析，撤退无非两个原因：一是桂永清抵抗日军主力，实力受损，无法继续抵抗，所以要龙慕韩继续抵抗，而龙慕韩为了“保存实力”也抽身而走了。二是龙慕韩并非桂嫡系，桂为了保存实力，自己撤退，把龙慕韩推进火坑。

兰封陷落后，薛岳立即向军政部长何应钦发电文，控告桂永清临阵贪生怕死，丢了兰封，请求严办。当时蒋介石在郑州，得知兰封失陷，大怒不已。何应钦向蒋介石发电，一边夸大龙慕韩失职罪责，一边替桂永清讲情。于是，“蒋介石只好拿龙慕韩开刀，使其成了桂永清的替罪羔羊”。

宋希濂晚年在回忆录中说，龙慕韩大概是认为自己是蒋的嫡系，见桂永清逃跑在先，居然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带部队撤出兰封。老蒋生气很正常，自己的亲信，居然这样，不整治，如何抗日打仗？难逃首责的桂永清却将责任推给了龙慕韩。（《鹰犬将军——宋希濂回忆录》）没有背景的龙慕韩，只得背上所有的错误，被蒋介石以“作战指挥不力、擅自放弃兰封”的罪名处死。

龙慕韩是不是“背黑锅”，死得到底冤不冤，众说不一，而“兰封会战”的失利，后果确实严重，迫使第一战区进行战略调整，5月31日下达了《战区兵力转移部署方案》，主要内容为：“军以避免与西犯之敌决战，并保持尔后机动力之目的，即以主力向平汉线以西地区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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