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 情 杨晓培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快两年了。父亲健在的时候,我们兄弟三人和妯娌们总是会隔三差五地上门去帮他做点家务。虽然家中早就请了保姆,但是,一来总觉得父亲年龄大了儿女们照顾得会更细致点,二来他内心里也需要我们多回去看看他,他嘴上不说,每次临走时的语气总是希望我们能经常回来。

记得父亲在世的时候,因为母亲在12年前突发疾病离开了我们,做儿女的都劝他能和我们住在一起,但是,他总是离不开居住多年他的那座小屋。

父亲的小屋在淮河大堤的旁边,它就坐落在延安北路的尽头,那是上世纪70年代分配的职工宿舍。平时去看父亲时,我们都是步行或者骑车去。如今,不论是行走还是骑行在长长的延安路上,我们再也不能继续往北骑行,因为,父亲已经不在了,只有那座老屋还在那里,我们怕触景生情。有时,我内心深处甚至不愿朝那个方向眺望。

今年初秋时,有了一次外出出差的机会,我们的目的地是山西省省会太原市。

当得知能去太原时,我的内心瞬间澎湃起来。因为虽然从来没有机会去过太原,但是,我知道父亲的小弟弟在太原工作,到了太原,就能见到我的叔叔,心里还是万分的激动。

坐了一夜的火车,中午将近12点多到达了太原。住下后,拾掇好行李,下午我和爱人一道前往小叔居住的工厂宿舍小区。

小叔上世纪60年代从合肥工业大学毕业分配至山西太原重型机械厂做技术工作,现早已退休在家安享晚年。

进门第一眼,当看到侧面小叔的轮廓时,我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身影。无论是身高、皮肤和言行举止都和父亲非常相像。小叔今年79岁了,比父亲小了几岁,看上去还是有着苍老的容颜。小叔落座后对我们说,年纪大了,大哥去世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前往送上一程,还是有点遗憾的。

小叔5年前和婶婶一道来过蚌埠,那是在我祖母去世10周年祭奠的时候。叔叔是家中最小的男孩,也是父母格外疼爱的孩子,所以,在祖母病重的时候,叔叔专程来蚌埠照料她,一直陪伴到祖母的临终时刻。

在山西的几天里,堂弟和弟媳对远道而来的我们照顾得无微不至,让我们饱尝了山西的美食和美景,我多次醉倒在汾酒的浓香之中。回想起来,再浓的酒也抵不过家中亲人亲情的热烈和浓郁。

小叔排行老三,我还有大叔和小姑在合肥居住,大姑就居住在身边蚌埠。我甚至曾骄傲地告诉过身边的朋友,我还有爷爷的妹妹,也就是我的90多岁高龄的姑奶奶还健康地生活在蚌埠。

有时,我曾想,身边的那么多至亲的人,我们自觉地走访上门过几回?似乎只能在婚丧嫁娶的时候,才能相遇罢了,那种相遇,有时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尴尬。

在山西那些短暂的日子里,我像一个沉睡许久的婴儿猛地醒来。看到小叔和婶婶,见到堂弟和弟媳,我忽然感到我们像一个迷途的羔羊,早已失去了生活的方向,失去了至深的亲情,我们丢失了太多太多,我们亏欠长辈的太多太多。

有人说,亲情其实就是一种最平常的东西,又是一种与众不同的东西。我在想,我们现在这个年龄也属于长辈的范畴,再过些时候,我们会成为那种孤零的长辈。我们身边的长辈会逐渐地离去,那时,我们的身边还会有多少亲情围绕在身边?我们为何还不尽点孝心,为何不去弥补长久过往的缺憾?为了血脉的传承,真的不要留下你终身的遗憾。

父亲虽然离开了我们,从小叔的身影里我们似乎看到了父亲的永恒。我也再次重温了一次亲情的温暖。其实,亲情无处不在,那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我们每个人越走越深的人间真情。

山西归来,我感到,亲情就在你我的身边,有时虽然远隔千里,我们却能感受到它那沉甸甸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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