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到实处堪为史

杜甫传作者：冯至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时间：2019年7月

■潘玉毅

李白和杜甫可谓唐代两位代表性诗人。李白被后人誉为“诗仙”，杜甫被称为“诗圣”。与李白清新飘逸的诗风比起来，杜甫的诗风沉郁顿挫，更为写实。在过去的数千年间，刻画社会现实的诗歌和其他体裁的文学作品有很多，但被称为“诗史”的只有杜甫的作品，这足以证明杜甫的诗拥有无法超越的历史厚重感。

说到唐诗，李白和杜甫可谓两位代表性诗人。李白被后人誉为“诗仙”，杜甫被称为“诗圣”。在多数人印象中，与“诗仙”相比，“诗圣”杜甫似乎更接地气一些。与李白清新飘逸的诗风比起来，杜甫的诗风沉郁顿挫，更为写实。他直书现实，对自己在“安史之乱”中的见闻和感受进行了详尽的描述，全面而深刻地反映了这一时期的社会现实，后来的史学家将他的诗作称为“诗史”。

所谓“诗史”，从狭义上理解，是指那些能反映某一时期重大社会事件、有历史意义的诗歌；从广义上理解，则是泛指所有能够反映社会现实的文学作品。在过去的数千年间，刻画社会现实的诗歌和其他体裁的文学作品有很多，但被称为“诗史”的只有杜甫的作品，这足以证明杜甫的诗拥有无法超越的历史厚重感。

想来，杜甫与那位小他一甲子的诗人白居易在诗歌创作的某些观点上是不谋而合的。白居易和元稹等人发起新乐府运动时喊出了“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口号，要求发扬《诗经》和汉魏乐府讽喻时事的传统，使诗歌起到“补察时政”“泄导人情”的作用，而杜甫无疑是这套现实主义理论最好的示范者。杜甫的新乐府诗的高明与深刻之处，也对新乐府运动有所启发。

在《杜甫传》里，冯至老先生用《家世与出身》《童年》《吴越与齐赵的漫游》《与李白的会和》《长安十年》《流亡》《侍奉皇帝与走向人民》《陇右的边警与艰难的山川》《成都草堂》《再度流亡》《幕府生活》《夔府孤城》《悲剧的结局》等十三个章节对杜甫的生平进行了完整的叙述。作者按照时间顺序，从杜甫的家族渊源、童年时光讲到“两次漫游”、与李白的相逢，再讲到他长安求职的经历。他将“安史之乱”前后杜甫的遭遇和见闻刻画得尤为细致。而在故事铺排和人物塑造方面，冯老先生以诗证史，增加了这本传记的真实性和可读性。

公元759年初冬十月，杜甫从秦州赴同谷，又于十二月起程入蜀两段路程。冯老先生点明杜甫“十分艰苦”之后，以杜甫沿途写下的二十四首纪行诗为例证，让我们相信他所言非虚：“溪西五里石，奋怒向我落”（《青阳峡》）、“白马为铁骊，小儿成老翁”（《泥功山》）、“终身历艰险，恐惧从此数”（《龙门阁》）……字字句句，触目惊心，旧时画面如临纸上。

当然，在叙述过程中，冯老先生并不是一味地援引史料，同时他也对杜甫的诗歌作出了中肯的评价，比如在《陇右的边警与艰难的山川》的最后，他写道：“在杜甫的一生，759年是他最艰苦的一年，可是他这一年的创作，尤其是‘三吏’‘三别’，以及陇右的一部分诗，却达到最高的成就。这年他四十八岁。”类似的评价在其他地方还有很多。

总体而言，作者以流畅的文笔、深邃的思索，分析了杜甫诗歌前后期的不同，并对其性格和诗风的转变进行了深入挖掘，使读者读来不觉突兀。套用严复在《天演论》里形容翻译的话说，《杜甫传》做到了信、达、雅，值得读上一读。也许等你读完一遍，你就想着读第二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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