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招女老师的老“牛”校长王祝晨

历下作协生活日报

文/杨曙明

民国年间,山东有四大教育家,王祝晨位列其中。

1882年出生于齐河的王祝晨,幼年读私塾,因为智力超群,被乡人称之为神童。他1902年中秀才,1903年考入济南书院,1904年转入山东优级师范。在校期间,他惜时如金,在学习之余,还常与同为四大教育家的同学鞠思敏、于明信等人纵论国家大事,表现出了以教育复兴中国的强烈愿望。1909年毕业后,他先是在山东提学司担任科员,而后改任省教育报主编。1913年秋,他会同刘冠三、鞠思敏、于明信等人创办了正谊中学。1915年,他赴聊城任省立第二中学校长。在校期间,他治校极其严格,注重品德教育,为了改进校务,还自费赴日本和江浙、京津等地进行实地考察,并资助二中学生孙清晨赴美留学,开山东赴美勤工俭学之先河。1918年秋,因为在教育界的影响,他被选为省议会议员,而后回到故乡,靠着捐献私产创办了“强恕”学校。1919年夏,他被委任为任山东省立一师附属小学校长。

“一师附小”当时是“省立一师”学生的实习园地,学制分为初小和高小。虽然办学规模比较大,但教学内容和方法却较为陈旧。如:教师是清一色的男教师,学生是清一色的男学生,教材是清一色古文教材等,这些都阻碍了学校的发展。王祝晨到任后,大力倡导科学与民主的精神,注重传播新文化,大胆改革教育内容和教学体制,采取了“石破惊天”的三项举措。一是公开招聘女教师,并实行男女同工同酬;二是公开招收女学生,实行男生女生同校;三是推广白话文教学,编写和采用白话文教科书。这些改革举措,在山东小学教育史上,具有开创性意义,因而被学友们称为“山东的胡适之”。

为了不负众望办好“附小”,王祝晨还亲自率领教师们,利用暑假机会北上南下,到北京、南京、上海、天津等地参观学习,并利用私人关系,邀请了印度诗人泰戈尔、美国教育家杜威,以及国内知名人士胡适、冰心、周作人、杨杏佛、李石岭等人来校讲学。在他的带领下,“附小”还成立了小学教材研究会,自编白话文活页教材,成为山东省白话文教材的编辑中心。

“我们所说的白话文不是大白话,更不是普普通通的白话,而是白话文学。”这是王祝晨当年首次用白话文讲课时所说。因为那次讲课是山东教育史上的首次“白话文课”,因而“国粹们”便给他被“戴”上了“数典忘祖”“消灭国粹”等罪名。当时的《齐鲁公报》还发表评论说:“改动文体,实属叛逆,实属对我中华之大不敬。”针对他男女同校的改革创举,其非议更是铺天盖地。因为这些“滔天罪行”,驱逐王祝晨的言论一度曾甚嚣尘上。面对家人和朋友们的担忧,王祝晨不屑一顾地说:“我情愿叫现在这些人骂我,不能叫后代观看历史的人,批评我们这些人不去改革而守旧复古,那还算是教育家吗?”朋友们见他如此执拗,便送给了他个“大牛”的绰号。这个绰号不胫而走,以至于多年之后,许多学生忘记了他的真名,只记住了“大牛校长”。

1922年,王祝晨受命出任“省立一师”的校长。到任后,他继续了他在附小的教育实验改革。首先是选贤任能,清退了多位滥竽充数者；其次进行学制改革,实行“三·三制”(即前师三年,后师三年),使师范教育步入了系统化、正规化的体系；再次是为了提高学生的综合素养,增设了音乐、体育、艺术和国文等专修科。同时,他还经常邀请名人大家到校开设讲座,如美国教育学家杜威、大文豪泰戈尔、新文化运动的领军人物胡适,以及梁漱溟、郭绍虞、沈尹默、周作人等,都曾是“省立一师”的“座上客”。

在“一师”的四年,王祝晨的教育实践活动走上了巅峰,同时也培养出了季羡林、臧克家、李广田、项堃、王幼平等一批杰出的毕业生。著名诗人臧克家,2002年曾深情回忆道:“我们的老‘牛’校长,从事教育工作四、五十年,这是多么崎岖、多么漫长的一条道路啊!我亲爱的老‘牛’校长,我忘不了你给我的思想教育,我常常因为想到你而产生一种精神力量。”

1926年岁末,王祝晨因为发表“不当”言论而被当局免职。离开“一师”之后,他先是到广州参加了农民运动讲习所,而后又随着国民革命军参加了北伐。1928年回到山东后,他先后任教于“省立一师、二师”。抗日战争爆发后,他随山东联合中学南下湖南、四川。1943年,他曾任教于四川绵阳国立六中。1946年返回济南后,他先后在济南中学、正谊中学、齐鲁中学任教。

1948年9月济南解放后,王祝晨受命担任济南一中校长多年,他曾被选为第一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一届、第二届省人大代表。此外,还担任过省教育厅副厅长和省政协副主席。1967年9月11日,为山东教育耕耘了大半生的老牛校长王祝晨病逝于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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