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沙沙”作响 ——致高考大军中一支特别的“小分队”

张真美子/文 本报记者 冷炳豪/摄

铅笔尖沙沙地在一张张雪白素描纸上来回游走，每一只年轻

的手腕都“手握重权”，决定着手中那张素描纸或轻描淡写或浓墨

重彩的一生。闯入这梦想的声音里，我们见到了高考大军中一支尤为特别的“小分队”——艺术类考生。

十年寒窗

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我文化课成绩总是上不去，但是想尽一切办法，我也要上个好大学。”地平线艺术中心的一位艺考生这样大胆地向记者表述了她学艺术的初衷，直接而坦荡。说这话的时候，她昂着头，眼神明净而透亮。

“少年辛苦终身事，莫向光阴惰寸功”的寒窗苦读，对备战高考的艺考生来说，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大多数参加艺考的学生，其实初衷都是为了考学。目前阶段上课时间主要是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一点，除去午休时间，学生一天最少要完成三至四幅画，”地平线艺术中心的周老师向记者介绍了美术艺考生的日常，“遇上特别用功的那种，为了多练习在画室留到十二点、一两点的学生也是有的。”

在考生面朝的方向，赫然挂着一条醒目的横条幅———“十年寒窗无人闻，一战成名天下知”。

通过书法考试获得高考加分是这几年大热的另一种艺考形式。走廊里一抹浓郁的墨香扑面而来，记者在这见到了一面特殊的“宣纸墙”———透过仅有的几个缝隙，隐约可以看见教室四周层层叠叠贴满了宣纸。

原来，老师将书法艺考生的练字经朱砂批注后一层一层覆盖着贴在墙上，以促使其直面缺点，方便改正。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面有特色的“宣纸墙”。

“最多的时候都贴到十几层，直到再也挂不住了才换，不过以他们练习的速度，每天这教室四面墙都少不了换一个“轮回””。顺着书法老师的目光望去，几乎每个艺考生脚边都摞有厚达半米至一米高墨迹明显的宣纸，经查问才知道这些也只是当天习作的一部分，而非“历史遗留”。

靠近走廊窗口的一小片玻璃区域是书法教室里仅有的一片“净土”，空荡荡悬在宣纸墙的上方，几乎一尘不染。有考生半开玩笑地表示，这是他们留出的“天窗”，透过这块“特赦”的缝隙不难想见，清晨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宣纸疏疏散散地斜洒进来，仿佛整个教室里的光线都蘸上了浓浓的墨香味儿。﹃钱﹄比纸薄从﹃艺﹄是个费钱的事儿

从“艺”不但是个辛苦活儿，也是个费钱的事儿。尤其在这艺术人生的起步阶段，从开始培训到考试结束，长则几年短则几月的投入都绝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敲开艺术的大门，相当于进了个半大不小的“销金窟”。以美术联考期间为例，周老师算了一笔账，仅这15天，艺考生的吃住行费用就得在4000元以上，至于各所学校的报名费，大都围绕100元左右上下浮动，最多报考15所学校，这些费用加起来就超过5000元了。

记者随机采访几个学生了解到：美术生三两天用掉一支铅笔是很正常的事，价值180元左右一套的颜料每月也得补充好几次，而书法生使用的一刀宣纸也是价格不菲，大多数书法生只能最初从较为廉价的毛边纸渐渐过渡。

这些花费在艺考生学“艺”期间绝对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数字，更不用说摄影专业所必需的装备器材费用及模特空乘专业不可少的服装及化妆品费用了。背水一战赶考半个月不止﹃脱了一层皮﹄

“要在美术联考这短短15天时间里，完成几千甚至上万公里的奔波，那绝对不止“脱一层皮”那么简单了”。周老师这样形容历届美术艺考生长达半月的“背水一战”期。

为征战从正月初八开始在济南、淄博、潍坊、青岛陆续展开的美术联考，艺考生的“年假”通常会短暂地限定在三至四天内，初四开始，艺考生便要提早进入到摩拳擦掌的状态中，精神抖擞信心百倍地去迎接眼前即将打响的战争。

“每年几个艺考集中阶段都可能遇到订不上房的情况，所以有时候考生都是五六个人睡在一个标间里，运气好的可能正好跟认识的同学睡在一张床上，很多跟素不相识的陌生同学分在一起的也没有办法。”有过多年艺考带队经验的老师回忆道。

“从未这样熟悉过黎明前的夜色。”联考期间，考生要在6点乘坐带考队统一安排的大巴车，趁拥堵的街道尚未苏醒前出发。因此，考生通常三四点钟左右就要开始准备，而大多数考生也只能利用从酒店到考点这不长不短的乘车时间（一小时左右）补觉了。

早晨背着重达十斤左右的考试工具匆匆行走，中午简单解决午饭后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焦急等待，下午出考场后匆忙赶往第二天考点城市，这些应该就是他们艺考期间最生动的一天了。

城市间考点的来回变换是艺考生遇到的另一大难题。

“这是最容易出问题的环节，往往艺考生头天下午出了考场紧接着就要打车赶往高铁站奔赴下一个城市，再去参加第二天一早的考试。”周老师回忆道，曾有考生因记错了第二天的考点，提前购票乘车赶往下一个城市，后经他核查提醒又连夜返回的经历，这段往事让他记忆深刻。

“艺考生里有很多第一次出远门的学生，而这样连轴转式地来回奔波更是让人觉得压抑。这是一个成年人都会觉得超负荷的事情，何况十七八岁的孩子。”

又想起第一次走进画室时映入眼帘的那条鲜红的大横幅，“十年寒窗无人闻，一战成名天下知”。

这是一种愿景，更是一份动力，让这些年轻人心中充满力量地奔赴远大前程。这15天也许只是他们人生画板上小小的一个点，却一定用了最浓最重的色彩。

梦想“沙沙”作响。深夜的风溜入教室一角的时候，艺考生们还沉浸在自己紧张的备考状态中。画板前一个个端坐的身形在光影交错中沉默着，他们人手一支颜色各异的画笔细细描摹，像攥紧一盏盏指引未来的明灯般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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