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一直停在原点没有改变

□新时报记者 江丹

有一段时间常常在周末奔波两地，往返高速公路8小时的车程。那条高速公路有一段是穿山而建，需要驶过一个又一个隧道，适应明亮与昏暗的变幻，但这并没有让行程变得有趣一点。

我们两个人，很少聊天，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听高晓松的脱口秀，当然也包括《矮大紧指北》，翻来覆去地听，不知道听过多少遍。

奔波意味着疲惫，也意味着情绪失控。仗着关系亲密，频频互相指责，你不理解我的辛苦，我不理解你的辛苦，否定过去的选择，质疑婚姻的意义，直到打开车门，共同开始新一周的奔波。

应该感谢高晓松的脱口秀，他讲的那些故事，让一对疲惫不堪的夫妻能在那8小时里放下冷战，在好笑的地方一起笑一笑，在感动的地方一起沉默。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我们才会意识到，不管我们如何争吵，始终有一样的价值观，有一样的情感共鸣。有些东西一直被留在原点，没有任何改变，而它们正是决定我们两个人走在一起的原因。

记得有一次我们听高晓松讲他与张大春的交往。之前借由工作的关系，曾经采访过张大春，也知道他的一些故事，尤其是与济南的渊源，于是讲给对方听。讲完之后才意识到，那是我们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难得的一次心平气和的交流，不是质问对家庭的付出，不是烦恼如何处理接二连三的麻烦事，也不是说别人的家长里短，就是说一些无关生活本身的事情。就像谈恋爱时那样，轻轻松松聊会儿天，有来有往，不在乎生活的琐碎，觉得那一刻愉快就很好。

以至于当翻开这一套《矮大紧指北》时，第一时间就是去找张大春那一篇。因为太熟悉了，脑海中自动浮起高晓松的声音，还有彼时车里那短暂的愉快时光。《矮大紧指北》里还收录了高晓松讲李宗盛、讲王朔、讲韩寒……以及更多的其他内容，都是当时听过的，以至于看到文字，还会想起那些笑过和沉默的瞬间。多好，有些记忆就这样被无意中保留在了某些文字里，等待唤醒。

比如高晓松讲韩寒时，他对韩寒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辞，韩寒却表现得很淡定。当时我们会心地狡黠一笑，感叹光芒再强烈的名人在情感上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后来在看《矮大紧指北》这套书时，也在文字里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地方，当时听却没有留意到。高晓松写他听李宗盛的《爱的代价》十分感动，“然后哭得跟鬼似的，居然从床上哭着滚到地下”。他又写感动于王朔的《过把瘾就死》，“我哭得从床上掉下地”。还有，他形容李宗盛和王朔，都用了“羽化成仙”这个词，高晓松写的也跟他说的那样有点随心所欲，但很有趣，很好玩。

我们从来都没有觉得高晓松讲得有多么正确，也无心去质疑其中的某些错误，我们更觉得他像一个说书人，制造了某种场景氛围，让听的人沉浸其中。我们都知道，事实更有力量，但在很多时候，我们宁愿屈服于情感。我们的生活也是如此，夫妻之间执着于事实争辩时，永远没有胜利者，这将是一场无休无止的辩论战，直到精疲力竭。

还好，我们适时终结了这场几乎没有意义的辩论。这个周末，我们将继续一次8小时的高速公路行驶，不知道还会不会听高晓松的脱口秀，但我一定会讲一讲我在《矮大紧指北》这套书里的几个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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