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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来源:南国今报 2018-04-20 16:08   https://www.yybnet.net/

讲述人:如云(化名) 女 30岁 自主创业 柳州人

记者热线:13078070413 邮箱地址:237229427@qq.com

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文字整理:今报记者韦黎

妹妹如月又惹妈妈生气了。妈妈先是打电话向我哭诉,觉得不过瘾,于是直奔我家,又在我家抱怨了两个小时。我,妈妈,如月,我们母女三人的故事,要从如月上初中那年开始说起。

1

漂亮的小女儿

妹妹初一入学报名,妈妈在一群家长中看到朋友黄阿姨,她也带儿子来报名。

看到如月,黄阿姨发出惊为天人的感慨:“你女算漂亮了,绝对是校花级别的漂亮。”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黄阿姨把儿子拉到身边问:“儿子,你们班的班花也没有如月同学漂亮吧?”儿子敷衍地点头。黄阿姨接着羡慕妈妈,说她好福气,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以后等着享福吧。

夸完如月,黄阿姨才注意到一旁的我。她有些尴尬,许久才说妈妈有我这个会读书的大女儿,也是福气。当时我正读高中,大人之间的比较,我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那天之后,一切变了。

“如月有这么漂亮啰?”坐公交车回家的时候,妈妈一直盯着如月的脸蛋看,百看不厌。她不停地唠叨:“以前我只觉得她皮肤白、身材好,没觉得几漂亮,女大十八变,我们家居然出了校花。”妈妈的话,肤浅得让我想笑。我忍住了。如月沉浸在被夸赞的喜悦中,不停地摆弄头发。

我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读一所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嫁一个好男人,踏实地过日子,这就是我的目标。所以,我不介意自己的相貌比妹妹差,更不介意外人只夸妹妹不夸我,我已经习惯。

报名那天后,妈妈像个花痴一样,晚上经常让妹妹陪她一起出去散步,还要妹妹穿得漂漂亮亮地出门。每次散步回来,妈妈都乐滋滋的。“哎呀,今天散步又有三个人夸如月漂亮,如月不做明星可惜了。不过,嫁个有钱的老公也不错,什么都不如嫁得好。”如月常听妈妈这么唠叨,似乎也受到感染,开始变得自恋,变得喜欢穿衣打扮,还开始关注身边的同学谁家里有钱。

我当时在学校住宿。周末回家我都会找如月聊,劝她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等她上大学或是有好工作,一定能遇到很多优秀的男人,到时肯定挑花眼:“你还这么小,莫胡思乱想,好好学习。”

我的话如月没有听进心。她的学习一直排在倒数。初中即将结束,以如月的成绩,可能连初中毕业证都很难拿到。焦急的我只好利用周末回家给她补习。勉勉强强,她终于拿到了毕业证。

如月不想再继续读书,她觉得读书太累。看着才年满16岁的如月,妈妈犯愁了:“这么小能找到什么工作,又不能嫁人。”我们全家商量决定,让如月去读职校,学一技之长。如月不情愿地接受了我们的安排。送她离家那天,妈妈居然这样鼓励她:“等你读完书年纪也到了,到时我们找个好人家,谈两年恋爱就结婚。你这么漂亮,什么都不用担心。”

一晃,三年过去了。

毕业工作后我把男朋友小军带回家。妈妈很平静。她客气地招待小军,并不热情。巧的是,如月第二天也把男朋友阿韩带回了家。小军是坐出租车到我们家,阿韩则是开私家车来的,汽车价值二十几万元。妈妈对阿韩和小军的态度,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也不为过,她一副讨好阿韩的模样。

我非常理解妈妈的做法。如月文凭不高,找工作不容易,如果能够嫁给一个家境好的男人,确实是件好事。我的文凭还不错,工作也不错,我能够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好日子,妈妈不用操心我。

“就给我妈全心全意地操心如月吧!”我向男友表明态度。他非常支持我独立,愿意和我一起奋斗。

2

妹夫的真实境况

一天,妈妈突然通知我:“如月要结婚了。”

当时,如月刚到可以结婚的法定年龄。妈妈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嫁出去。我问:“嫁的是阿韩吗?他们相处都没有几久,他的情况你们都了解清楚了吗?”妈妈有些不高兴:“谈恋爱这么久干什么,好男人个个抢,阿韩开好车、住大房子,这些都是看得见的,还有什么要了解的。”

我听出妈妈的不悦,既然她和如月都中意阿韩,我只能支持和祝福。我以为,以阿韩的经济实力,肯定要办一场热闹的婚礼。妈妈却反对:“婚礼晚点办,领完结婚证就装修房子,那套房子虽然大,但是装修有点旧。”妈妈说,她的主意就是如月的主意,如月都听从她的安排。

果然,我向如月核实结婚的事,她非常高兴,说她只要高兴就够了,其他事情全部交给妈妈和阿韩。

2013年7月,如月结婚了。当时我和小军还在存钱买房子,还没领结婚证。妹妹超了姐姐的车。

嫁女儿是大事,家里肯定要热闹一番。本以为妈妈会摆几桌领证酒,谁知她只是把我和小军叫回家,几个人在家里吃了顿饭。饭桌上,妈妈和如月不停地讨论装修的事,如月还兴致勃勃地物色驾校,准备考完驾照后让阿韩给她买一辆汽车。和妈妈、如月的滔滔不绝对比,阿韩显得有些沉默。他只是点头说“嗯”、“好的”,却不发表其他意见。一旁的我,看不出什么异样。

可是几天后,妈妈打来电话向我哭诉,说阿韩是个骗子,那辆二十几万元的汽车是他舅舅的,房子也是他舅舅闲置不住借给他。

阿韩的舅舅是一个有钱的商人,他怎么可能不帮自己的外甥。我疑惑:“阿韩跟他舅舅做事,如果舅舅关照他,他的收入肯定不错,家底不会差。”妈妈转念一想:“也对,我让如月问清楚点,看他有几多存款。”我非常无语。妈妈让如月嫁给阿韩,到底嫁的是他的人,还是他的钱。

第二天妈妈开心地告诉我:阿韩是有存款的,钱借给朋友了,对方会支付他利息。妈妈已经看过借条,阿韩的钱有十几万元。妈妈盘算着,等这笔钱收回来,两家再凑一凑,就能给如月和阿韩买一套新房做婚房。妈妈一直盯着还款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钱和利息都能拿回来了。”

还款的时间已到,阿韩也说钱拿回来了,可是妈妈想看一看钱存进银行了吗,阿韩总是敷衍她,就是拿不出存折。妈妈给如月做思想工作,让她和阿韩沟通,妈妈只要看一眼存折就放心了。

妈妈的行为终于惹怒阿韩。他生气地道出真相:那笔钱是他舅舅的,利息也是舅舅的,他只是个中间人。妈妈很失望,指责阿韩的同时,逼他说出自己的真实经济实力。听完阿韩的话,妈妈差点晕过去。原来,阿韩是月光族,没有一分积蓄,家里只有一套旧房子,他的父母正住着。

妈妈非常懊悔,当初没有调查清楚就把女儿嫁了。庆幸的是结婚一事还没有广而告之,更没有办婚礼,离婚对如月影响不大。妈妈竟然让如月离婚。我惊呆了。我问如月她怎么想,阿韩是隐瞒了很多事,他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如月吞吞吐吐,说她并没有那么爱阿韩,可以离婚。

匆匆结婚,又因为钱离婚。真不敢相信我的妈妈和妹妹是这样的人。我没有权利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她们,但是她们的行为我并不支持。但是,不支持又有什么用,如月最终还是离婚了。

3

家人的想法变了

离婚半年后,追求者众多的妹妹,又交往了一个男朋友。

他叫阿翔,自己开门面做生意。对于这个交往对象,如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妈妈一语道破:“在追你的这些人里面,他没有别的男人有钱,搞不好连阿韩都不如。”妈妈不看好这段感情。

如月起初也不怎么上心,她觉得自己离过一次婚,不要轻易再谈婚姻。但是阿翔对她太好了,太贴心了,如月越陷越深。两年后,如月首先动了想结婚的心思。她没有向任何人表露,只是总催促我结婚,催多了我,我不由得产生怀疑:“我不结婚不影响你呀,我和小军又不缺那本证。”如月这才说实话:“妈妈看不上阿翔,我要嫁给他,只能通过你把户口本拿出来。”

我不由得心疼如月。她一直被男人追求,从不缺少关心,但她深切地感受到阿翔不一样,他做得多说得少,既浪漫又踏实,尤其对长辈非常礼貌和宽容。“你看我们妈那个样,阿韩以前总是背地讲她的坏话,阿翔从来不讲,他觉得妈那么做、那么讲,都是为了我们好。”如月能够看清这段感情,看着这个人,实在太难得。我清楚地感觉到,她心意坚定,非阿翔不嫁。

有个问题很现实。如月没有告诉阿翔她结过一次婚,只要一拿户口本去登记结婚,这件事将再也瞒不住。如月非常苦恼,她不敢对阿翔说出真相。我劝她:“这么重要的事,必须你自己亲口跟他讲,如果他真的爱你,一定不会介意。”劝了许久,如月终于决定鼓起勇气去争取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如月来敲我家的门。她的眼袋很重,一夜都没睡:“我跟阿翔讲了,他很平静,讲要好好地想这件事,他也很想娶我,但我是二婚,他从来都没有料到。”我安慰如月,既然阿翔没有一口拒绝她,说明他在乎这段感情,他们之间有机会,如月只需冷静地等待就好。

之后几天,如月寝食难安,连班都没办法去上。周五晚上,我带小军回家吃饭,我们刚进门,阿翔也跟着来了。我已经提前把如月和阿翔的事告诉父母,妈妈之前还反对他们结婚,经我一说才同意。如今,决定权掌握在阿翔的手里,这次到访我们家,他肯定是来告诉我们决定的。

阿翔向如月求婚了。如月含泪答应。看到如月和阿翔这么幸福,小军深情地看着我:“拖了这么多年,我们也结婚吧?”两个女儿在同一天订婚,父母乐坏了。尤其是妈妈,她似乎从如月的两段感情里领悟到了什么。阿翔一走,妈妈一改往日“命令”的口吻,而是和声和气地教导如月:“以后莫总想着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你要勤奋,和他一起打拼,这样才有资格享受。”

这么多年来,妈妈第一次说出价值观这么正确的话。妈妈的变化令人欣慰;如月做好准备吃苦的勇气,更令人佩服。身为姐姐,我也在反省自己,我一直试图用自己的想法改变家人,殊不知最好的老师是生活,经历的事多了,处理事情的经验丰富了,家人自然会变得理智和宽容。

祝福我的家人,祝福我自己,希望我们用正直和乐观浇灌的幸福之花能够越开越美,越开越久。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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