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里的流年

◎谢观荣年画,将祝福画到纸上,将吉祥贴在墙上,将微笑映在脸上。以前过年,即使生活再贫困,日子再艰难,也要买张年画贴上,仿佛只有这样,才有过年的气氛。贴上年画,整个屋子都亮起来,尽管还是墙壁斑驳的老屋,却有了家的温馨,多了过年的喜庆。

记得小时候,年画的题材不是很多,无非是些传统的金童玉女寿星翁,麻姑献寿,天女散花,鲤鱼跳龙门等有限几样。即使画的内容是旧的,但画是新的,家里贴上就有新鲜感,就觉得是过年。有一年,父亲的朋友画了一幅钟馗送给他,父亲把它挂在了卧室,据说能辟邪。结果吓得我再也不敢一个人进卧室房间,也从此成了一个听话的孩子,不然大人就拿那幅画吓唬我。

后来,也记不清什么时候起,年画被各种各样的电影明星画代替。那些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年画,但年画发展滞后,已经满足不了人们的文化需求。其实当初电影明星当红的就那么几个,画的内容大多是电影剧照,随着港台电影的进入,港台明星印在画上,大受人们欢迎,当然,也有大陆明星,例如李连杰,那时正是电影《少林寺》红遍全国的时候。那时很多人家屋里都贴得花花绿绿的,也许没有传统文化气息,但却都是崭新的、热闹的,充满新潮时尚气息,像走出禁锢思想的人们骚动的内心。

再后来,人们把日历印在电影明星像的下面,就成了所谓的年历画,人们买回家,还可以省得买日历。那是年画发展最快的几年,尽管仍然以明星为主,但也出现了摄影、国画、油画等艺术性强一些的年画。当时还有一种电影剧情式的年画,应该是从连环画发展过来的,每张对开的年画上印了十二或十六幅小的画面,再配上文字说明,纯粹是贴在墙上的连环画,这种新颍的形式一经出现,就卖得很火,毕竟有看头。

我有一个表哥,卖年画赚了不少钱,每到寒假,我就去给他帮忙。卖年画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到乡镇街上出摊,年前天冷,风也大,赚的一份辛苦钱。可似乎在突然之间,年画就不好卖了,人们嫌这种明星画像低俗,除了追星的孩子,没人再贴这个。现在很多人家墙壁上,最多挂幅字画或十字绣,高雅整洁,但跟过年却没有关系。

我那表哥,不卖年画后,开了一家画廊,自己开始习画,如今已是本地小有名气的画家。他曾答应送我一幅年画,可几年过去了,还未见踪影,我家的墙壁,也就一直空着,倒也不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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