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老虎：公路电影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王珉

由葛优、乔杉、赵薇领衔主演的《两只老虎》，颇有历来葛优喜剧“领跑贺岁档”的阵势，四个悲喜交加的小故事，像极了黄渤执导的《一出好戏》，“脱离现实”很架空。观毕回味，那种遗愿清单的人生反思和黑色幽默别有深意：形似憨豆先生的绑匪余凯旋（乔杉饰演），绑架了《财富》杂志封面的富商张成功（葛优饰演）后，反倒被后者牵着鼻子走，引出啼笑皆非的故事。

余凯旋刚开始出场，就看得出是喜剧电影里典型的小人物。他像极了《我不是药神》的主人公程勇，也像《无名之辈》的两个笨绑匪，爱情事业生活都很糟糕，非常缺钱，但婴儿肥的笨脸之下隐藏着一颗善良的心。经过对方怂恿，100万竟变成200万，条件是余凯旋必须帮他完成三个心愿。钱对于张成功而言没有价值，视死如归的他顺水推舟，通过收买余凯旋为其办事，重新找回爱情、友情和亲情，两个边缘人报团取暖滋生出相知相惜的感情，这样的构架源于经典的《闻香识女人》。

张成功的背影就像葛优30年前的往事，导演米家山和冯小刚都是葛优的伯乐。电影中的余凯旋似乎对应着米家山和冯小刚。电影像极了张成功这位富商企业家的回忆录，他爱自己胜过他人，甚至是对于自己的恋人，女演员周原（赵薇饰演）是张成功曾经的恋人。周原深爱张成功，但因为他的自私、多疑、无担当，两人最终分道扬镳。张成功让余凯旋替他向周原说声：对不起。从《还珠格格》中的小燕子，到《画皮》中的“白发魔女”靖公主，一直到现在的这部电影《两只老虎》的女演员周原。赵薇扮演的女性角色都在情感中画地为牢，因爱生恨，“怪只怪造化弄人，一段孽缘。”

盲人推拿师范志刚（范伟饰演）是张成功昔日的战友，范志刚帮他许多事。但当范志刚因弹片伤到眼睛需向张成功借钱做手术时，有闲钱的张成功却拒绝了——他担心对方还不起，导致对方最终变为盲人。余凯旋和张成功变换身份，前者扮商人，后者扮司机，想向范志刚的推拿店投资，弥补自己曾经愧对的战友情。

张彩霞（闫妮饰演）是张成功在老家的初恋情人，他们两小无猜，她帮他当上了兵，她为他耽搁了一阵子，就耽误了一辈子。甚至，她就目送着张成功的父亲——张有金跳崖自杀。张成功后来走了，不敢再回故乡。张成功让余凯旋代他在悬崖顶上，向父亲、向彩霞、向故乡道别。“张有金你为什么跳？”彩霞大声呐喊，就像《送我上青云》盛男（姚晨饰演），在山顶面对微风和旷野的大声呐喊。

故事中两个主角都属虎，片名顾名思义“两只老虎”。两个人臭气相同闹着玩，两只老虎，其实都是“纸老虎”，作茧自缚让自己更痛苦。两个残缺的“纸老虎”互相帮忙，成为对方的镜子，照见自己的影子，彼此救赎自己，为对方松了绑。

在某种意义上，《两只老虎》中的余凯旋始终不能忘记被史剑（潘斌龙饰演）在年少时霸凌过，余凯旋被扇了无数次耳光，张成功找到史剑奉还在其脸上。余凯旋和张成功一路上驾驶着路虎，偏执地探究着“公路电影”和“对话电影”的混合物，使得两者的探险惊奇和日常琐碎融为一体，33岁的余凯旋，57岁的张成功，36岁的史剑，三人达成和解告别了《少年的你》被欺凌的心结。该片具有“在路上”的沉思品质，但它并非传统的喜剧片能让人笑个不停，因为沉思人生并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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