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图说◆ 火车

□文/图杨轻抒

我觉得在所有的关于出行工具的感觉中，最诗意的甚至带着点淡淡感伤的是火车。

余光中翻译土耳其诗人贾希特·塔朗吉的诗《火车》：“这么晚了，/去什么地方呢？/美丽的火车！/孤独的火车！/凄苦是不是你，/汽笛的声音？/悠长是不是你，/过去许多的事情？/再见吧！/为什么我不该挥手，/舞动我的手巾？……

早年特别喜欢读郁达夫的散文，郁达夫给人写旅游专栏，经常坐着车在江南晃荡。那些年坐火车的时候，都是带着一本郁达夫的书，那种感觉，像深夜下着雪，晃晃荡荡，穿行在江南评弹的长声短调里。

我没有坐过蒸汽火车，没有体验过下火车之后在站台上像跳舞一样抖煤灰的感觉，但对于现在像我一样的中年人来说，坐48小时火车坐得腿都肿了的事情是有的。还有坐更长时间的，比如去新疆、西藏，下了火车，腿都迈不开。

蒋雯丽主演的电影《立春》，讲一个小城市学校的音乐老师王彩玲，虽然貌不出众，但嗓音好，尤其喜欢歌剧，然而，在小城市，她的落寞无人能懂。所以她一直梦想调到北京，后来痴迷到她每周都会坐着火车赶到北京，在北京的街头呆呆地坐着，然后又回到小县城。

电影还讲了她与几个男人的瓜葛——爱自己的人她不爱，唯一一次付出真情，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对这部电影，我印象最深的是每周周末，王彩玲坐着火车，从小县城出发，一脸的向往又绝望的表情，以及火车车窗外飞快掠过的这个世界虚幻的影像。

台湾作家刘克襄写过一本《11元的铁道旅行》，讲他喜欢坐着慢车，花费11元的车票，一个村庄一个村庄，一个市镇一个市镇地行走，文字简朴而有味道，像他坐的那些慢车，每一个字都像一声“咣”。

有一段时间，深夜听得到火车鸣笛的声音，让我很惊讶。不过，即使再不会坐老式火车，只是有一个人陪着你，坐在铁路边，头顶是冬天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不多的几片黄叶，想象火车带着远方的风声，穿过夜的薄雾而来又远去，感觉带走的不只是那些陌生的旅客，还有岁月。

杨轻抒，男，作家。在文学界码汉字，在文化界搭台子，在生活中拍照片，在家里面守孩子。文字比本人好看，照片比模特儿好看，就像鸡蛋比母鸡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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