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四十人论坛“径山报告”：建议进一步推进银行商业化改造

由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CF40）主办、浙商银行独家支持的《2018·径山报告》（下称《报告》）9月15日在杭州发布。《报告》主题为“强化市场机制 构建现代金融体系”，分为一个综合报告和六个分报告，提出了金融体系市场化改革的方向与主张。

《径山报告》项目由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于2017年初正式启动，该项目旨在通过集中研究、辩论，积极推动学界、政界与业界对于金融改革和开放问题的思考，并提出相应政策建议。《2017·径山报告》主题为“积极、稳健地推进中国金融开放”，受到广泛关注。今年恰逢《“十三五”现代金融体系规划》发布，报告围绕“改革”话题，从金融体系建设理论、金融补短板、货币政策框架、资本市场改革等方面，提出构建现代、市场化、适应创新需求的金融体系的政策建议。

《报告》提出，“现代金融体系”的“现代性”应主要反映“市场机制”的作用，包括三方面，一是提高资本市场在金融交易中的比重，即“发展多层次的资本市场”；二是增强资源配置中市场机制的作用，即“让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而关键之一是实现市场化的资金定价，充分反映风险偏好和市场供求，形成各类期限的金融市场基准收益曲线；三是维护金融稳定，即“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

《报告》建议，可以考虑从以下七方面入手，构建现代、市场化、适应创新要求的金融体系：第一，真正实现让市场机制在金融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第二，进一步推进银行的商业化改造。第三，围绕信义义务发展功能健全的资本市场。第四，建立支持创新与产业升级的金融政策。第五，金融监管要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第六，货币政策要从数量型向价格型框架转变。第七，完善现代金融的法律体系。

CF40学术委员会主席、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副院长黄益平代表课题组发布报告。他回顾了中国四十年金融改革与发展历程，并将这一历程的特点概括为“重规模、轻机制”，其主要成因是“双轨制”的经济改革策略。在改革前三十年，上述金融改革策略不但帮助中国维持了金融稳定，还创造了增长奇迹。但随着近年来金融效率的下降和金融风险的上升，中国金融体系的运行效果越来越令人担忧。导致这一变化的一个直接触发因素可能是中国经济已经达到中等偏上收入水平，因此不得不直面“中等收入陷阱”的挑战。过去在低成本基础上建立的大量的劳动密集型、低附加值的制造业企业都丧失了竞争力，中国需要培育、发展一批新的在高成本基础上有竞争力的产业支持下一个阶段的经济增长。如果过去中国经济增长主要是由要素驱动，那么现在就需要转向创新驱动。

《报告》提出，当前中国金融体系有三个方面无法适应新阶段经济发展的需要：一是金融体系无法满足实体经济的新需求；二是政府与市场之间的边界不清楚；三是金融风险，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已经成了政府的“三大攻坚战”之一。

“过去成功地支持了要素驱动型经济增长的金融体系，今天迫切地需要转型。”黄益平说。黄益平引用金融抑制指数，即政府对金融体系干预的程度，从而指出中国改革开放40年来金融市场化一直在推进，但即便如此市场化的进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缓慢。在2015年，130个国家当中中国金融抑制指数排在第14位。也就是说，中国金融体系受到抑制的程度在全世界来说还是比较领先。而根源在于实行的双轨制发展，一方面是保稳定，一方面是促增长。重规模、轻机制在金融部门往前推一步，就形成了金融体系当中的双轨制。

黄益平总结道从过去40年宏观经济金融的表现，可以发现2008年前后有一个很大的变化，2008年以前我国经济增长速度非常快，但经济结构失衡的问题相当严重，同时金融体系相对比较稳定。2008年后，增长速度不断下降，曾经支持了中国经济增长、支持了中国金融相对稳定的金融体系，现在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具体看两个指标，一个指标是资本和金融效率不断下降。另一个指标是边际资本产出率，即每生产一个单位的GDP需要投入的资本，从数据来看资本效率在直线下降，同时金融风险在不断的上升。如果金融效率下降，金融风险上升，便意味着当前的金融体系有可能很难持续。

全球危机后出现一些大的波动，最后结果是金融抑制程度提高了，世界性的提高。从2006年到2015年，银行比重基本上差不多，但金融抑制程度有所提高。在这个前提下，中国下一步要往哪里走？中央已经提出要构建现代金融体系，要如何反映现代性？《报告》课题组认为，现代性应该在市场机制上，具体而言有三个方面。一是要扩大资本市场，即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二是要加强市场机制的作用，让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当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三是改善监管框架，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的底线。其中最核心的就是进一步推进市场化，课题组认为，今天最重要的挑战不是市场化走过头，而是市场化远远不够。

课题组就此总结的政策建议有如下7个方面：

1.真正让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当中发挥作用。

2.进一步推进银行商业化改造。银行能不能进一步转型、更好的市场化，对于未来金融体系是否持续有效，至关重要。

3.发展功能齐全的资本市场，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

4.建立支持创新与产业升级的金融政策。尤其要重视养老金的发展，在监管创新当中也可以尝试一些新的办法，比如监管沙盒。

5.监管要守住系统性金融风险底线。这个工作已经开始，已经有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原来的一行三会开始慢慢的重组。这个工作应该说刚刚开始，未来的方向应该是机构监管和功能监管并重，审慎监管和行为监管并重。

6.货币政策要逐步从数量型向价格型框架转变，包括货币政策的目标、货币政策的工具，可能在一定时期内，仍然可能是价格工具和数量工具相结合的过程。

7.完善现代金融的法律体系，要改变过去机构立法和行业立法并存的现象，变成统一立法，特别是要帮助我们建立一个有效的社会信用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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