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秦永毅

这一次，我无论如何要见他了。

正月二十一，他又给我打了个电话，问能不能见个面，说已订好了后天的火车票，马上要走了。是呀，如果再不抓紧，就只能等到一年以后了。

他是我的同村伙伴，名叫山子，比我小两岁。有一次，我俩闹着玩，我不停地在他前胸后背抓挠敲打，他却只是嘿嘿地笑，既不躲避也不还手。“山子！”正在我们闹得欢时，忽然传来一声咆哮。扭过头，山子的爷爷就坐在我们对面。看到孙子被人“欺负”，老汉气得嘴唇哆嗦，山羊胡子一撅一撅的。然而，对于爷爷的厉声呼唤，山子置若罔闻，依然紧挨着我坐着，纹丝不动。看着不争气的孙子，爷爷气哼哼地走了。

我考上大学那年，已经回乡务农的山子高兴得像是自己考上大学一样，撂下家里所有的事，整天笑嘻嘻地跟在我后边，陪我散步，跟我放羊。大学毕业后，我分回本县工作，只要是我的事，山子都全力以赴。记得我谈对象那阵子，山子贴上花生瓜子和时间，跑前跑后，成了我的“传令兵”，乐此不疲。

近几年，为了养家糊口，山子常年外出打工。隔三岔五的，他就给我打电话。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没什么事，就是想和我谝呢。遇到自己不忙时，我会问他：“在什么地方，一天挣多少钱，管不管饭，住的怎么样，累不累……”等一些感兴趣的话题。遇到自己忙或者心情不好时我会告诉他：“忙着呢，随后再谝。”

每年，大概从二三月开始，每一次通话，他都会说起过年和我要聚会的话。我说我不喝酒，他说那就美美吃一顿。随着春节一天天临近，他在电话中念叨聚会的话越来越多。

腊月二十六山子回来了，一回来就急不可待地想和我见面。因为岳母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二十四小时陪护，我和妻子整天忙得团团转，没心情和他见面，便告诉他另约时间。

过年期间，整天不是走亲戚就是在家里招呼亲戚，事情一个接一个，我想等过了正月初七再和他见面，那时候能松宽一些。说好正月初七后和山子见面，没想到一忙把这事给忘了，直到山子打电话才猛然想起。我又羞又愧，把脑门拍得啪啪响，马上和他约好第二天下午见面。

第二天下午，山子早早就骑着电动车来了，给我装了满满一袋红薯。在我家吃了一碗饺子，和我聊了几个小时，心满意足地走了。

后来才知道，其实他正月十五就该出门了，村里一个乡党在重庆找到一份不错的活儿，一个劲儿催着他去上班。从正月十五到正月二十三，他一直拖着，只为和我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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