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大革命里的生动细节

□夏学杰

《拿破仑与法兰西第一帝国》是拿破仑的近臣约瑟夫·富歇写的一本回忆录,相比于作家或史学家写的传记,本书更具史料价值。

王朝、反法同盟战争以及波旁王朝复辟不可回避、无法绕开的经典文献。欧美很多开设近代法国史专业的高校都要求学生阅读此书。

阅读本书,读者可以获知法国大革命中的许多细节,对法国大革命的认识,不再停留于干巴巴的几句史实之言。

到底谁掀起的法国大革命?约瑟夫说,是议会和王室的人,是年轻的殖民者们,是宫廷里的王妃们,是拿着王室俸禄的文人们。就是这些人挑起了这场连公爵夫人们都响应的革命。约瑟夫也指出,“任何制度都有一个时限,经过几个世纪的历史洗涤,它总会到期。”

约瑟夫起初跟罗伯斯庇尔交往频繁,当初,罗伯斯庇尔当选为国民公会议员,要去巴黎履职时,约瑟夫还借了一些钱给他。“后来,因为我们的政见不同,或者更明确地说,因为我们的性格不同,我们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疏远。”性格不同成为二人分道扬镳的主要原因,这个补充耐人寻味。后来,罗伯斯庇尔差点成为了独裁者,尽管流血冲突不断,“国民公会只能依靠铡刀来维持国家秩序”,但是约瑟夫还是肯定了大革命的进步意义。他总结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革命和反革命之间,政治取得了一次纯粹的进步。虽然国民公会中有很多倾轧,虽然国民公会出台了很多疯狂的法令,然而,正是这些法令确保了法国的统一,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在本书中,可以看到权力斗争的残酷性与复杂性,当权者们既有唇齿相依,又互相怀疑猜忌。身为公安部长的约瑟夫竟然要购买拿破仑的情报。当拿破仑的私人秘书获知约瑟夫每个月都会花费十万法郎来刺探拿破仑的一举一动之后,也想和约瑟夫作同样的交换。他提出,每个月支付两万五千法郎,他会提供拿破仑的所有信息。他还说,如果能够一次性付清全年费用的话,他可以只收九万法郎。很是有趣吧?一次性付费,有优惠!约瑟夫很乐意接受这样的交换。关于拿破仑的暗杀不断,为此,拿破仑自己也成功策划了一次刺杀事件。约瑟夫指出,这是一种通用做法。“一般来说,所有的新政府都会利用一些自编自导的暗杀事件来加强自己的管理,而我们的第一执政也本能地采用了这种管理方式。”

当然,此书也只是一家之言,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每个人的认识不免要带有自己的偏见,约瑟夫身处权利斗争之中,他的每一次选择与评价,都不免要顾忌自己的权益,即便是事后回忆,亦不能完全抛弃自我,还很可能要给自己文过饰非。并且,记忆也不总是靠谱的,正如法国历史学家雅克·勒高夫所言:“记忆不只需要建立印迹,还需要对这些印迹进行重读。”所以,读这样的书,读者需要调动自己逻辑分析判断,细心玩味,找出作者的南辕北辙自相矛盾,然后,才能得出相对客观的认知。

《拿破仑与法兰西第一帝国》

[法]约瑟夫·富歇著

中国画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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