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老龄化启示

漫画/胡丁

政府养老和家庭养老，到底选择哪种方式，维持何种比例，或许我们可以从老龄化问题同样严重的日本获得警示。

日本是全世界老龄化最严重的社会。65岁以上人群，占总人口四分之一，未来还将达到三分之一。他们疾病多发，很多都需要看护。年轻人逐年减少，老人普遍长寿，压力可想而知。

养老是很多日本家庭的最大负担，最沉重的是“介护”（护理者）。“介护”很辛苦，通常需要全职。一些人会专门辞职照顾家人，更多人是把老人送到养老院。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非亲非故、端屎端尿的陌生人？经济不景气，福利院薪水不高，憎恨、打骂、虐待就难免有之。

很多人说，日本已是老龄化社会，政府应增加投入，改善养老。事实上，日本是世界上养老条件最好的国家。老年人拥有丰厚年金，收入可观，全国一半以上储蓄都掌握在65岁以上老人手里。日本高龄者的医药费、住院费，政府负担90%，社会保障资金的60%以上投放在养老行业上。

经过多年的投票博弈，日本国内逐步形成老人利益集团。据统计，日本选民投票率最高的是65至69岁选民的群体，其次是60至64岁、70至74岁的选民。他们的投票率全部高过80%。这些人指望养老金过活，谁会支持一个削减福利的政党呢？与此相对应，日本年轻人本来就少，投票率还低，通常只在40%－60%之间，人口结构天然弱势。所以，不管哪个政党上台，老年人福利都是有增无减，“三大经费”（养老、医疗、护理）年年递增。

但福利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老年人利用政府权力获取资源，一定会损害年轻人利益。政府增加税收，搞通货膨胀，发行国债，加强管制，经济环境不断变糟。最近二十年，日本经济不景气，错过互联网浪潮，年轻人不要说创业，就业都变得不容易。与此同时，养老行业却在政府扶持下蒸蒸日上，成为日本最大的产业。年轻人被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敢多生孩子。照这样循环下去，日本经济只会越来越差。

社会心理有一个长期形成的过程。当家庭养老成为主流，资源出自个人，养老开支自然是可控的。有钱多花，没钱少花。老人会倾向于节约开支，资金也会被有效利用，在家里还会力所能及地做事，依靠亲情维系家庭稳定。而在政府养老的体制下，政府提供近乎无限的养老资源，必然造成大量浪费，给社会带来沉重负担。

在未来社会，即或富裕的老人，晚景也会很尴尬：对社会的贡献度越来越小，而把持的社会财富越来越多。中国如何避免发生这种状况？未雨绸缪的时候到了。

（摘自“罗辑思维”作者陈兴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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