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千年 □马成桂

《大江大河》剧照电视剧《大江大河》里的雷东宝与宋运萍的爱情应该就是属于“一眼千年”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雷东宝和宋运萍两人无论性格和处事都是完全不同,但却阴差阳错地走到了一起。剧中的宋运萍是个极为精致的女人,她虽算不上特别漂亮,但娴静温婉,知书达理,善良孝顺。第一眼看她,就深深地喜欢。她的一颦一笑,无不尽显妩媚,她就如春天里一缕细细的小风,轻轻拂面就让人感受柔柔软软的暖醉。而雷东宝给人的第一感觉却截然不同,他不修边幅,粗鲁、刁钻,甚至还有点“不要脸”。他是一个没有喝过多少墨水的退伍军人,一根筋的秉性,依仗自己出身“根正苗红”做起事来不计后果。宋运萍却是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这样的极品之作理应配上一个类似青花瓷这样典雅的托具,如此才能彰显其华丽和高雅。在我看来,她与雷东宝的结合,就是这件高雅的艺术品遇到一个不懂欣赏的人,随随便便丢在旮旯角落一个老旧荆条编成的破阔口篮子里,很是可惜和不相称。

集市上他偶遇宋运萍,只是看了一眼,对,就是那么深深的一眼,他就认定了她——是他今生唯一要的女人。雷东宝这个粗鲁的男人,追求爱情也是十分粗鲁。他选择“死缠烂打”加“不要脸”的爱情攻略。不过,这方法用在宋运萍身上还是卓有成效的。“缘由天定”不得不承认,在追求宋运萍这件事上,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宋运萍是在最落寞和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了他。他的出现无疑给宋运萍带来了一种安慰和依靠。宋运萍这个从小就生活在成分不好的家庭里的女孩子,一直以来就承受着别人的欺凌和歧视,因为成分不好,她虽然考上了大学,最终却不得不屈服权势摆布“二选一”,把唯一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留给弟弟。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她想通过养长毛兔来补贴家用,就在这样无助的情况下,偏偏巧巧,遇到了雷东宝；偏偏,雷东宝对她一见钟情,开始上演“死缠烂打”追求模式；偏偏,雷东宝是个充满幻想的热血青年,他一心想着带领小雷家人发家致富,他不仅要让小雷家人人有衣穿,家家有饭吃,还要家家有存款,户户住新房,孩子有学上,老人有保障,太多太多的偏偏巧巧叠加起来,撼动了宋运萍的初心。当两颗干涸的心擦出爱情火花,无疑是热烈和明亮的。

雷东宝与宋运萍的相遇是他的幸运。虽然,我们弄不清楚雷东宝何时开始喜欢和爱上宋运萍的,抑或是从他看到她第一眼时,就被她恬静和素色打动；又或是为她“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情所着迷,从而陷入爱情的沼泽；又或……如此种种类推下来,所以当他在岁月静好的那么一天,终于赢得佳人心“抱得美人归”时,他视其为珍宝,小心捧在掌心,加倍呵护。雷东宝虽然是个粗人,但对待爱情,对待爱人,他却又心细如发,无微不至。他向来是一意孤行,听不进去别人意见,偏偏对宋运萍的话言听计从。她有文化,懂道理,温柔,安静,他发自内心的愿意听她的话,而且从不违背。他就是这么心甘情愿拜在她的石榴裙下,俯首称臣。雷东宝是爱宋运萍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从某种角度看,雷东宝遇到宋运萍又是一种不幸。徐志摩说:“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宋运萍应该算是雷东宝这一生中的“某个人”吧。当一个人把一生中的爱完完全全给予了,那么在未来的某日,当这爱一旦去了,他的心也就是所剩无几的了。雷东宝应该就是如此。

当宋运萍因为难产永远离开他以后,他整个人就垮掉了,如行尸走肉,没了思想和灵魂,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天几夜,不吃不喝。那一刻,他的心是死的,爱情也是。他说自己没有保护好妻子,妻子的死都是他的错,为了给妻子报仇,他顶着所有人的反对执意收购下市电线厂。他曾在妻子灵前发誓,这一生再不会爱上任何人。我们可以不相信人在绝望时发的誓,但你不得不承认,至少在他以后的人生中,无论遇到多么优秀的女人,那个女人都是无法得到他一份完整的爱了。因为他的爱,早已给了出去,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了,所以,当他面对韦春红的示爱时才会显得是那么恐慌和无措。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宋运萍虽然去了,但在雷东宝心里她仍然活着,而且是真真实实活着的。宋运萍是幸运的,虽然她生命很短暂,但她却实实在在被爱过,她是拥有一份近乎完美的爱情而去。如若做人,一生能拥有这样一份深爱,便是足够。

当《大江大河》第一部将要临尾时雷东宝在宋运萍墓前那一番肝肠欲断的哭诉,正是他内心深处压抑已久情感的真实流露。期待《大江大河》第二部里雷东宝能遇到属于他的另一份爱,哪怕这爱只是百分之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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