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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略基石与现实安全之间 俄罗斯空天力量再造壮志雄心

来源:淮河晨刊 2018-06-19 18:36   https://www.yybnet.net/

俄空天军图-22M3轰炸机

2017年11月16日,俄罗斯空天军现役图—160的改进型图—160M2战略轰炸机的首架原型机正式下线,图—22M3轰炸机的改进型图—22M3M也将在2018年首飞。仅仅过去两天后的11月18日,在A-50系列预警机基础上升级而来的俄A—100新型预警机原型机成功首飞。12月5日,换装新型发动机的苏—57隐身战机顺利完成试飞。

俄军一月之内的这一系列连续动作,表面上看无非是空中作战平台的升级换代;而从满足俄军未来战略需求的角度而言,又显得极不寻常。考虑到俄军近年接二连三祭出的组合拳:试射新型战略导弹,恢复战略轰炸机远程战斗巡逻,组织战略核力量演习,复活导弹列车,下水新型战略核潜艇……俄罗斯空天军的近期动向不禁令人心生疑惑——从图-22M3到图-160再到A-50U,这些都是近期活跃在叙利亚上空执行常规空袭、防空和空中指挥任务的重要力量。俄罗斯这是为应对美国和北约的双重挤压而继续夯实战略核威慑的重要基石,还是为了强化实战能力而将扼制手段重新定位在了现代化非核武器的方向上?恐怕这一切,都要从俄罗斯所面临的内外部新环境谈起。

面向2020年的俄罗斯安全新形势

坦率地说,俄罗斯近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从经济上看,进入21世纪以来原本俄罗斯已逐渐步入经济复苏的轨道。但自2011年叙利亚危机爆发和2014年初乌克兰危机升级以来至今,受美国等西方国家对俄接连发起多轮经济制裁和国际油气价格持续大跌影响,对能源出口严重依赖的俄罗斯卢布贬值,通胀加剧,资本外逃,经济持续衰退。尽管普京总统一直强调俄罗斯经济并未受到西方制裁的影响,然而实际上,俄经济上的窘境从近年的军费情况上即可窥得一斑。表面来看,俄联邦军费预算因武器装备维护更新和地区军事活动需要仍然呈连年增长趋势,但实际军费开支到位情况却在持续缩水。据近日俄卫星社称,俄财政部向国家杜马递交的联邦预算案中,2017年俄国防开支达1.021万亿卢布(约合177亿美元),2018年削减为9483亿卢布,2019年将进一步下降到9412亿卢布(约合161亿美元),这一水平早已被美国、甚至印度和韩国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与囊中羞涩的钱袋相比,近年来快速变化的内外部安全形势或许更令人担忧。冷战时期的老对手美国等西方国家认为,俄罗斯作为复兴的大国回归世界舞台,将对自身构成极大挑战。有鉴于此,美国和北约近期在政治、经济、外交、军售等方面对俄罗斯的围堵和挤压势头有增无减,甚至制造了自冷战结束以来的最严重对立。2008年俄格冲突,2014年乌克兰危机,克里米亚“脱乌入俄”,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与俄罗斯对立升级。2017年北约接连在俄罗斯家门口黑海和东欧地区组建快反部队并展开系列军事演习。剑拔弩张之下,“新冷战”的态势似乎正在成型。

很明显,美国等西方国家对于所谓“俄罗斯威胁”的感知和针对俄罗斯采取的军力部署行动都在同步强化和升级。特别是自上世纪末以来,北约不断东扩,对俄罗斯的渗透和挤压更是对后者的传统安全思维构成了迫在眉睫的挑战。考虑到这种局面,俄罗斯以不断升级的军事反制措施加以应对并不让人意外,而这也就构成了俄罗斯与西方国家在安全领域和防务关系上的某种恶性循环。与此同时,与俄罗斯密切相关的一些安全领域的形势也在不断发生变化,如外太空武器化、导弹与大规模杀伤武器扩散和网络攻击等问题,也对俄国家战略安全利益不断带来负面冲击。

而放眼俄罗斯国内,经济上的困境和西方政治上的施压为俄国内带来潜在的不稳定因素。俄军在叙利亚打击“伊斯兰国”极端组织,更令俄直面恐怖主义威胁的级别显著提升——2017年4月3日圣彼得堡地铁接连发生的两起恐怖袭击事件就是最好的例证。而民族分裂势力活动、外国情报组织的侦察活动和腐败及跨国有组织犯罪等威胁也亟须俄罗斯采取有效措施维护国内安全局面。

一个鲜明的例子可以很好地反映俄罗斯当下的境况——总统普京在2017年11月22日俄罗斯军工复合体年度会议上强调:俄大型企业应尽快做好向战时体制过渡的准备,随时按需生产国防产品。这类最高指示似乎只在大战在即时才会看到,却无疑是基于俄罗斯当下严峻的国家安全形势做出的重要决策。

挥舞的双拳:常规力量还是核威慑?

说到对俄罗斯军备建设的传统印象,美国国防情报局的评价似乎最具代表性。这个每年都会对前苏联/俄罗斯军力进行系统性分析评估的重要机构认为,“作为终极威慑手段,俄罗斯始终拥有令人望而生畏的核武器,并在继续推动核力量现代化”。

的确,自前苏联解体后,一度令西方极为忌惮的地面装甲洪流和远航大洋的红海军转眼间便被历史长河湮没,然而作为大国支柱的核力量却基本得以保留和传承。时至今日,俄罗斯都是一个安全战略极其依赖战略核威慑力的国家。普京曾经强调,核遏制力量在相当长的时期内都将是俄国防力量的基础。每当俄罗斯与美国等西方国家关系进入下行轨道,几乎都能看到俄罗斯动用海陆空三位一体战略核力量展示核肌肉的场面,“北风之神”及其改进型战略核潜艇、“亚尔斯”和“萨尔玛特”洲际弹道导弹等项目都是为“北极熊”量身打造的核尖牙利齿。2005年8月,普京甚至亲自参与驾驶图—160战略轰炸机完成了高空超声速飞行、导弹发射、低空突防等课目。经过20多年的努力,在核战略威慑力量的建设道路上,俄罗斯基本完成了从继承前苏联遗产到力量重建的艰难转身。即便是在经济和财政遭遇巨大困难的时节,在外界看来,俄罗斯的战略核威慑力量依然保持着较高的战备水准。正如俄副防长鲍里索夫所言,“我们的核盾牌应是可靠的,足以保证没人想来试试我们的稳固性”。更重要的是,在最近十年里,俄罗斯在贯彻其核威慑战略的行动上越来越体现出低门槛、积极主动和更富弹性的特点:一方面,2014年底颁布的俄新版军事学说中明确了俄保留“对国家生存构成威胁时使用核武器还击的权利”;而另一方面,俄政府和军方高官都曾多次公开表达俄针对西方的威胁动用核武器展开核打击的可能性,并通过多次军演行动表明决心——在2017年10月底举行的俄战略核力量三位一体远程打击演习中,总统普京甚至亲自指挥了4枚洲际弹道导弹的试射。而参演俄军在极短时间内就一气呵成地完成了机动、集结和发射任务,指挥效率和战备程度之高令人不容小觑。因此不少西方分析人士确信,俄罗斯将在遭受常规打击报复之前就可能首先使用核武器来恐吓敌人。相比世纪之交时的战略遏制政策而言,当下的俄罗斯似乎正在进行着看似十分激进的转变,并且在俄格战争、克里米亚危机和叙利亚介入行动等一系列地区冲突中充分践行进攻性遏制战略,如动用战略轰炸机参战并发射远程巡航导弹、前沿部署“伊斯坎德尔”导弹系统等,每每令美国和北约在军事上不敢轻举妄动。

诚然,战略核力量对于慑止其他国家对俄发动核战争和常规战争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但俄罗斯也清醒地认识到,核武器其实是很难在战场上轻易付诸使用的,维护国家和盟友利益、解决日益复杂的地区性安全问题的诉求更是无法简单地通过核武库的震慑力得到满足。相反地,1999年突击占领科索沃普里什蒂纳机场,2008年俄格“五日战争”,2014年兵不血刃地并入克里米亚以及2015年军事介入叙利亚冲突,多次战场行动中,俄罗斯通过果断的非核手段和“混合战争”模式将美国和北约打了个措手不及,达到了压制对手,迅速扭转冲突局势并占据战略主动的目的。而今在东欧、外高加索和中东几个方向上,俄罗斯已经备感自身在常规非核力量建设上补短的紧迫性。为了顺应时代发展和未来信息化局部战争的需要,俄罗斯越来越需要在保证可靠和有效的核威慑与报复能力的同时,强化自身的非核遏制能力。正如俄防长绍伊古所言,俄罗斯计划2021年前把非核战略力量的战斗力提高3倍以上,将来逐步把遏制因素从核领域转入非核领域,以缓解紧张局势。

那么,非核遏制力量未来将取代庞大而令人敬畏的俄罗斯核武库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俄罗斯常规武装力量和其他非核遏制手段将长期与战略核威慑力量并存。这就不难理解俄罗斯近年努力保持三位一体核威慑平台建设和更新的同时,还在积极发展地面无人战斗车辆,批量采购“21世纪士兵”装具系统,研制新型反舰导弹和巡航导弹,更新电子战系统,加快推动五代隐身机苏—57列装进程,设计建造“领袖”级大型驱逐舰和10万吨级新航母。俄正是在保持可靠的、最低限度的核遏制能力的同时,通过非核力量的建设和发展,使其成为核武器之外、效果和性能不逊于核武器的可选项,从而巩固反制美国和北约的军事能力。

不过话说回来,在内政外交压力久居高位、经济总量尚不及美国十分之一的大背景下,俄罗斯核常力量想要做到与美国平起平坐的地步,恐怕太不现实。就连现役核武库和常规武器装备的升级换代,对于俄罗斯经济而言都是极大的挑战。为此,俄《2018~2025年国家武器装备计划》把优先方向放在了发展战略核力量和远程高精度武器上。正如文章开头提到的,图—160M2的出现,就是要在下一代战略轰炸机PAK-DA登堂入室之前,解决旧版“海盗旗”信息化作战能力弱、缺乏远程精确制导攻击手段等短板。改进后的图—22M3M则采用全新机载设备,可以使用精确制导炸弹和战术空地导弹等武器。而A—100预警机的横空出世,则是要为俄空天军赋予更强大的多目标、长距离和隐身目标探测能力。

俄罗斯军力振兴的现实与远景

在可期的普京下一个任期内,俄罗斯政治、经济与国防力量能否再次达到并超越俄历史上最好水平,考验着执政者的智慧与谋略。而武装力量的振兴,寄希望于外部环境的改善是不大可能的,俄罗斯需要在纷繁复杂的矛盾因素中拿出有效对策,从军事战略到装备发展上向对手施加更为直接的震慑,进一步提高俄罗斯国家和民族的自信与声望。

如今,对立之势不改的美俄双方都秉持着先发制人的核战略,核打击的触发门槛、针对目标和使用场合都在朝常规战争模式靠近。在亚太和欧洲两个方向上,美国反导体系的架构和技术都在日臻完善,这势必会令俄战略核威慑能力受到进一步削弱,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的核战略的基石不仅不能萎缩,反而必须得到强化,方能保证在一个相对较低的水平上达成与美国的核均势和全球战略平衡。在当前较为局促的国力条件下,未来一段时期内俄罗斯维持战略核威慑有效性的主要手段,还是双拳并举——对现役核武库中“撒旦”、“白杨”等老旧战略导弹武器和投送平台进行升级,同时积极推进“亚尔斯”洲际导弹、“北风之神”战略核潜艇的部署和新型隐身战略轰炸机的研制,这些战略核威慑武器系统的成熟和完善都是可以预期的。在非核武器装备的发展领域,以Kh—101、Kh—555、“口径”巡航导弹为代表的俄罗斯新一代精确制导武器已经在实战中初露峥嵘,“精确+远程”的打击组合将在俄军手中运用得更加娴熟。更重要的是,在军费支出短时间内不可能得到大幅增长的现实下,对于面向2020年俄常规武装力量的发展而言,针锋相对搞军备竞赛的模式并不可取。对于俄罗斯而言更为理性的选项,应该是面向现实安全环境集中资源来发扬俄军力的传统强项和优势,包括发展新型战术导弹、大型水面作战舰艇和特种作战装备等。在战术战法的运用层面,为了更有效地应对美国和北约在局部地区的挑衅,未来俄武装力量的行动将会进一步展现出积极主动和坚决果断的特点,“战斗民族”让世人眼前一亮的实战行动或将经典再现。

与冷战年代相比,今天的世界局势更为复杂多变,而俄罗斯战略方针和军备建设的发展也彻底走出了苏联解体初期固定僵化的思维,逐步体现出灵活应变和善抓机遇的特点。历史充分证明,俄罗斯的复兴离不开强大军事力量的支持。

总体说来,俄军备建设现代化进程步伐正在加快,一支核常兼备、新旧搭配、规模合理的俄武装力量正在逐步形成。从核与非核手段之间灵活自如地选用遏制因素,进而有效达成威慑目的时,俄罗斯才将彻底摆脱对核大棒的单纯依赖,从更广泛意义上建立起维护国家安全的可靠保障。来源:航空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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