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唱出那首歌

◎李城

有故事说,获得1913年诺贝尔奖的印度诗人泰戈尔,8岁开始写诗,一生创作了52部诗集、12部中长篇小说、100多个短篇小说、30多个剧本和50部散文集,去世的时候却在伤心流泪。他的朋友问:“神赋予了您非凡的才华,让您作了六千多首诗,您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泰戈尔说:“这正是我惭愧的原因。我是写了那么多诗,可有一首歌——那首最重要的歌,我至今没能把它唱出来……如果有下次,也许我会做得更好一点。”

这让人吃惊。

想想看,那个目光深邃、平和友善的白胡子老人,那个丰富了世界文学宝库的东方圣哲,他的文字感动了不同族群、不同语言的亿万读者,可在他八十岁将要离世时,依然因为没有唱出“那首歌“而深深自责!

没有人知道他的“那首歌”是什么,那是他的一个秘密。

我在他的《吉檀迦利》中找到一段话,也只是证实了那个故事的可能性。他说:“我要唱的歌,直到今天还没有唱出。每天我总在乐器上调理弦索。时间还没有到来,歌词也未曾填好；只有愿望的痛苦在我心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一首该由自己唱出的歌。也许我们为此做着这样那样的努力,可实际上,我们只是满足于将零散的手稿凑成一本“印刷品”,或者让新作刊登在更高级别的刊物上。我们喜欢沉醉和欢乐,哪怕那欢乐是肤浅的,没有根基的,却永远不会拿“愿望的痛苦“来折磨自己。

泰戈尔的故事令人深省。

写作的过程也是学习的过程,不断认识和发现的过程。向外走,也要向内走,努力完善自己,净化自己,提升境界,为最终唱出“那首歌“打好基础,做好准备。最终的写作可能只是转达,借由手中的笔,转达回响于耳旁的启示——因为泰戈尔曾说:“文学是神祇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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