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本书邂逅

祖儿

书有很多种，有第一眼美人，一打开就惊艳，譬如张爱玲的小说，大俗大雅、表达新奇，让人见之难忘；譬如钱钟书的《围城》，比喻奇妙、言辞智慧，让人一眼上头；譬如毕飞宇的《青衣》，跌宕起伏、直击人心，让人不忍释卷……但刘瑜的《观念的水位》显然都不是，它素面朝天，由内而外散发着淡然的气质，很难第一眼吸引你。它的封面是朴素的，没有花里胡哨的设计和虚张声势的推介。

第一次读刘瑜的书，是源于一次读书征文活动，我在众多枯燥的指定书目里选中了貌似不那么乏味的刘瑜的《观念的水位》。真正读起来才发现，这本书具有极好的催眠作用，序还没有看完，居然已经眼皮下沉、昏昏欲睡。该书法治类话题太严肃、太沉重，远不及美食、美景、美衣、美文来得轻松愉快。但为了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我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庆幸的是，这本书的语言风格是我喜欢的，轻松活泼、深入浅出、比喻精当，读着读着就沉进去了，读着读着就放不下了。就像古时未过门的媳妇，只知道样貌寻常，婚后才发现蕙质兰心，日子里过着过着就爱上了，过着过着就满满地装在心里了。

看书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要拿起笔来写写画画。我一贯没有看书作记号的习惯，我以为，好的文字就像绝色美人，自然会绕心萦怀、过目难忘。但看这本书不同，我情不自禁地想把部分记忆加深再加深，惟恐忘却。文中有很多巧妙的比喻，譬如她强调国家或企业转型过程中时间的重要性，“众所周知，炖好一锅肉，油盐酱醋等调料固然重要，但‘大火改小火慢炖’这个环节却总不可少。”譬如“一个人不可能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面，一个国家或许也是。”譬如她针砭社会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到底什么是时代的主流，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当一个人得了胃溃疡，医生不能视而不见，安慰他说：‘要看身体的主流嘛，除了胃，你的其他器官都是好的！’”……这些语言把晦涩深奥的现象变得浅显家常，它们就像夜空中闪烁着智慧光芒的星星，我试图用记号将它们一一锁定，就像夜空试图留住绽放的烟花一样，虽然我知道，那终将是一场徒劳。

当然，作者间或也会说说快乐与幸福，说说优雅与时尚。她说法国是浪漫之城，“没有沉浸在爱河中的人，不配去巴黎。”她形容英国是琥珀之城，“不单是颜色，还有光泽、质地，和被时间的小火慢炖出来的气息。”她还谈爱情，谈诗歌，谈2012年那个并未到来的世界末日……这偶尔流露的小温暖与小清新，不经意让读者感觉到，脱下厚重的外衣，这样的安稳清平，其实正是人的终极追求。

一次深入而又痛苦的阅读，让我终于找到与书的契合点，不同的书需要不同的阅读方式和心情。总在读到一篇好文或一本好书时，心中满是庆幸与满足。因为对于读书人来说，在茫茫书海中，能够邂逅自己喜欢的那一本，是一种缘分；于万千作者中，能够遇见喜爱的那一位，更是一种幸福！

喜欢一个作者，就要将她的作品悉数收入囊中，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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