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戏 □冯磊

寿州余某，曾经到扬州去。

在大街上，他遇到过一个马戏班子。这个马戏班子和其他的马戏团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用布幔把场地圈起来，一样地用敲锣的方式招徕观众。

不过，节目上演以后，余某大为惊讶。

马戏分为两个部分。场子的东面，是猴子驱赶狗儿和马匹。场子的西面，上演的节目则是群鼠朝拜猫儿。

余某写道：“场西有猫，高坐端拱受群鼠朝拜，奔走趋踉，悉皆中节。”——这个表演，有趣的地方在于，驯兽师让猫儿与老鼠上演了一出人间喜剧：成群的老鼠朝拜他们的天敌，“奔走趋踉，悉皆中节”，和人间的统治者接受群臣朝贺是一个样子。

余某说，他所看到的，“猫则五色俱备，青赤白黑黄交错成文，望之燦若云锦”。这些猫儿，活脱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是，让猫儿接受老鼠的朝拜，这其中究竟有没有什么深意？

一百多年前发生在扬州的这个街头见闻，让人好奇不已。

余某所见到的猫儿，据说来自于安南。安南，就是今天的越南。

以上文字，出自于清代黄汉的著作《猫苑》。这是一本专门写猫的笔记，在古代，此类专著并不多见。

猫是有灵性的动物，黄汉笔下的猫，传说、逸闻杂七杂八无所不有。

他曾经写到过一个鉴别猫之优劣的方法：抓住一只猫，使劲往墙上摔。如果它接触墙面的时候四爪按墙，则说明其身体轻盈，机敏灵活，是一只好猫。

反之亦然。

——这秘技让人觉得人类过于残忍。若在今天，不惹得动物保护主义者抗议才怪。

古代，女子善妒被看作是一大毛病。男子无论如何胡作非为，都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至于女人，约束则要多得多。

为了让男人们放心地外出寻花问柳，尤其是回家的时候不要让老婆抓破脸，曾经有过很多奇异的发明和伟大的发现。

其中之一，就是使用猫儿做的疗妒药方。

《山海经》里讲到，猫肉，“食之不妒”。

武则天当朝期间，曾经大肆宣扬猫儿和鹦鹉一起进食的和谐场景。

具体做法是，把经过训练的猫儿和鹦鹉放在一起，传示群臣。

大家齐声称颂：“天子圣明啊！你看，在她的精神指引之下，猫儿都被感化了……”

这件事情，曾被列入唐代的政府文告晓谕天下。

只是，那只猫儿太不争气。有一天，它觉得饥渴难忍，于是顺手（爪）把鹦鹉抓来吞了。

武则天当皇帝，是从儿子手里夺来的。虽然天下历来都是强权者的夜壶，谁抢来都是一个样。但抢儿子的天下，面皮上还是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她手下的一帮人开始挖空心思捏造祥瑞。

方法之一，就是捏造猫儿不吃腥的新闻。可惜的是，最终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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