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飞走风华仍留存

适时而退

王丹凤与柳和清结婚照。

王丹凤。

王丹凤与偶像胡蝶。

情感经历

绯闻很少,从一而终

王丹凤的感情经历与当时的女星们比较起来,算是“特立独行”了,她感情经历很少,而且结婚晚。

当然这与王丹凤性格文静有关系,而她文静的原因更与她家教相关。在青岛的报纸中,半岛全媒体记者发现,和影星陈娟娟(外婆紧随)一样,王丹凤也有个保镖,便是她的妈妈,“王家姆妈籍隶宁波,摩登打扮,仪态华贵”。她经常跟着女儿在片场拍戏,甚至到外地拍外景也跟着。当然,这也有尴尬的时候,“当‘中电’一厂开拍《终身大事》时,韩非要求王家伯母回避三天,因戏中有接吻场面,如有王家伯母在场监视,演技必然走样。王家姆妈为人达观,毫无还价,一声OK”。(《光华日报》1948年8月18日)

妈妈没在身边的日子里,王丹凤还有“哼哈二将”:“王丹凤雇了名丫头叫阿妹的,随时在侧,在家中还替她复答信件等。不过阿妹有个毛病,就是喜欢睡觉,所以带到摄影场拍通宵,阿妹待王丹凤拍戏紧张时,她就一个哈欠,入了梦乡,派不来用场。最近王物色另一个叫阿宝的丫头,晚上拍通宵带去服侍,是眼睛瞪得像桂圆似的夜游神丫鬟,一呼就来的,严俊替王丹凤的二丫鬟题了两个绰号,阿妹是催眠药,而阿宝则是疲倦丸了”。(《联青报》1949年1月25日)

到了二十四五岁还不结婚,这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可是新闻一桩,更何况是女明星,王丹凤也不是不着急,她接受采访时说过:“并不是我跟别的女人两样,一生一世不想结婚,实在是我们做了明星的,要嫁人的确不是一桩容易事情,圈内人自己不想嫁,因为嫁了人的小姐,总想换换环境。圈外很少,既是自己的终身问题,当然不能贸贸然,所以我自己往往也为这件事左右为难呢?”(1948年9月15日《军民晚报》)

王丹凤之前也传过绯闻,“最早的恋爱是在‘华影’时期,她和一个开设床厂的徐某亲近过,徐送过她本厂最精出品的床,不过徐某是个有妇之夫,因此恋爱就没有进一步发展”。(《联青报社》1948年12月13日)

后来,王丹凤认识了柳和清,柳和清的父亲是柳中亮,“国泰影业”的创办人。柳和清在学业结束后,帮父亲打理公司业务,是年轻帅气的“富二代”。上海解放后,私营电影厂先公私合营后又并入国营成为上海电影制片厂,柳和清任上影厂宣传科长、专业摄影师,后担任上海摄影家协会理事。柳、王两人的恋爱中间颇有波折,“柳小开不肯迁就王丹凤,因此朋友交了三四年了,却还是依然没有进展。终于在1950年,王丹凤从中国香港回到上海后,日益成熟的两人决定成立一个温暖安全的家。1951年1月1日,他们结束7年爱情长跑,在上海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后,王丹凤为了支持丈夫,成为上海电影制片厂的演员。

王柳,两人携手走过半个多世纪的风雨,王丹凤无论是走红地毯,还是踏水车、踩秧田,无论是头顶光环的熠熠红星,还是下厂劳动的普通女工,柳和清始终守护相望,左右相随,忠于爱情,矢志不渝。

来青拍摄

“跳海自杀”,吓得不轻

王丹凤与青岛的缘分不仅仅是出现在青岛的报纸上,她曾多次来青拍戏。一些年长的青岛人或许还记得,1957年8月在栈桥周边的那些惊险又趣味横生的《海魂》拍摄现场。

影片《海魂》是一部讲述国民党海员起义的影片,由徐韬导演,沈默君、黄宗江编剧,赵丹、崔嵬和刘琼主演,高博、康泰、陈述等著名男演员都在其中扮演了主要的角色。在这部男性为主的影片中,王丹凤扮演了一个关键人物——女招待温梦媛。

青岛,由于秀丽的风景和风格多样的建筑,成为影片外景拍摄地的首选。因为,在这里可以拍摄到不同的城市风情,比如《海魂》中,中国台湾的戏份就选择在青岛栈桥拍摄。甚至当有剧组拍摄其他国家的戏份例如日本、英国等地时,也曾在青岛八大关取景。当然,编剧黄宗江曾在青岛读中学,主演崔嵬也在青岛生活过,他的家人住在福建路上,都促成了这部影片与青岛的缘分。

且说王丹凤扮演的女招待温梦媛在中国台湾的一家酒吧里认识了赵丹扮演的陈春官,两人浪漫漫步海边。后来,温梦媛被美国士兵调戏,陈春官和窦二鹏救出了她,温梦媛因此被辞退。当她想找陈春官求助时,发现他们的船舰已经离开。走投无路的她选择跳海自杀,这激起了国民党海员们的愤慨,他们决定弃暗投明,驾舰起义。

酒吧戏份、海边散步、跳海自杀这些重头戏都是在青岛拍摄完成的。电影中军舰驶离台湾以后,王丹凤追出去寻找军舰官兵,画面背景就是青岛人熟悉的太平路街景。电影中的台湾街头,镜头扫过一座小房,那是太平路、河南路路口的海水提取站,至今仍在。

青岛文史专家鲁海先生曾经给半岛全媒体记者讲过,在《海魂》拍摄期间,街上有一个乞丐找男女主角乞讨,演员打扮得实在太真实了,有围观群众吆喝说:“怎么搞的?要饭的怎么进去了?”成了趣事一桩。

王丹凤对在青岛拍摄的记忆很深刻,她在1988年与青岛文艺评论家吕铭康先生对话时说:“那时,我没见过海啊,可吓死我了!”确实,当时在第六海水浴场,王丹凤身着白色的薄纱裙,脚蹬高跟鞋,缓缓地走向大海,海水一点点地淹没了她的腿、腰、脖子……

“摄影师坐在小船上跟着拍,一直等到大海要淹没她的脖子时,导演才叫停。这时,只见陈述赶忙过去把王丹凤抱起跑回沙滩。王丹凤已经是连冻带吓,浑身颤抖。大家忙为她裹上毛毯,还是陈述把她抱进停在沙滩斜坡旁的吉普车,一溜烟儿就开回临近的新新公寓”,童年曾目睹拍摄现场的吕铭康先生说。当时的演员们都住在新新公寓里,王丹凤美艳动人,加之有赵丹、崔嵬等当红明星,所以每逢拍外景,都会引来无数人围观,市里只好动员了一批警察来维持秩序。王丹凤回到公寓后,还有影迷在公寓前围观。

《海魂》摄制组在青岛拍摄了两个多月时间。拍摄结束后,在青岛市礼堂举行了一场晚会,摄制组人员演出了各种节目,以答谢支持电影拍摄的青岛各界群众。由于在青岛拍的外景,所以《海魂》在青岛放映时上座率很高,轰动岛城。

王丹凤后来还来过青岛,那是1962年,上海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来青岛,在李村路青岛影剧院演出话剧《雷雨》和《上海屋檐下》,上官云珠、王丹凤等都在剧中参演,王丹凤饰演四凤。

一部《护士日记》,让王丹凤不但家喻户晓,而且老少皆知。《护士日记》讲述青年女护士简素华为了服从国家建设需要,毅然离开上海,奔赴祖国边陲参加工业建设的故事。不是因为她扮演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第一代女护士年轻漂亮、积极向上,而是因为她慈母般哄着高昌平的女儿入睡时哼唱的摇篮曲《小燕子》: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这首由王云阶作曲的童谣,唱遍了大江南北,至今仍是很多母亲唱给婴儿们的摇篮曲。

此后,王丹凤下乡务农,参演了《春满人间》《风流人物数今朝》《向阳花开》等多个不同类型的角色,风华绝代的女星演艺生涯得到了升华,“这是我宝贵的源泉”,王丹凤说。

从《女理发师》到《桃花扇》,王丹凤在塑造角色中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然而,她未能从那场政治风暴中逃脱,“十大毒草影片”之一的《桃花扇》将悲剧从银幕上演绎到了银幕之外。王丹凤只能在劳动中寻找生活里的星光。

黎明终于来临,1978年,她凭借《失去记忆的人》重新回到银幕,又与韩非、孙景路等老演员出演了喜剧片《儿子、孙子和种子》,并于1980年在峨眉电影厂与项堃一起主演了《玉色胡蝶》。

美丽的蝴蝶留下了银幕的惊鸿,这只凤凰飞离了影坛。

其实,早在1948年她就有提出过退出影坛的念头,“王丹凤的意思,在今年她还是要拍戏的。过了几年,她或许要退休,原因是她自知在银幕上的寿命不会太久,如果将来再降为二流明星,则她过去的一点光荣也因此而被消灭,似乎犯不着”(《努力拍摄欲留好评王丹凤将退出影坛》1948年3月11日)。但她还是坚持了三十多年,在56岁的时候选择了离开。

辛勤的耕耘,换来丰硕的成果。改革开放30多年的时间里,王丹凤从一个著名影星,成长为一个促进友好往来的文化使者。1985年1月20日,王丹凤和丈夫柳和清应邀到美国华盛顿参加了里根总统的就职典礼,顺便拜访了偶像胡蝶。胡蝶的照片曾经贴在王丹凤的闺房里,后来两人携手演戏,成了忘年交。

王丹凤的晚年生活是惬意的,从1951年到1956年,她生了四个女儿(其中有一个因早产而夭折),外孙绕膝让她享受着天伦之乐。而且,她与丈夫还在中国香港创办了“功德林上海素食馆”。

2018年5月2日,王丹凤以94岁的高龄离世,她留给世人的“不只是一个女明星的风光故事,更是一位伟大女性,一步一脚印的来时路,一个自尊自强的魅力身影”。

王、柳二人相伴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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