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就爱 买买买 《货郎图》里来淘宝

传为宋代苏汉臣创作的《货郎图》《夏景货郎图》（局部）《货郎图》（局部）计盛 作《货郎图》（局部）李嵩 作

今天是“双11购物节”，网上各类商品纷纷打折促销，“剁手族”们只需要在家中拿着手机，动动手指，瞬间就完成了抢购，真是太方便了。遥想古代，购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当时有一种职业叫“货郎”，他们背着各色商品走街串巷，成为交通不便年代的“移动杂货铺”。货郎小哥们走到哪里，哪里就如同“购物节”一般热闹，这场面使不少画家受到感染，他们纷纷用画笔记录下货郎行商的过程，留下了大量珍贵的信息。

淘农具、玩具等日用百货

货郎是旧时在农村或城市小街僻巷流动贩卖杂货的商贩，他们有时兼收购土特产。货郎行业在宋代就已盛行，到了明代尤为鼎盛。宋、明时期的画家创作了许多专门描绘货郎行商过程的风俗画，这种画都被称为《货郎图》。

《货郎图》中，货郎最显著的标志是挑着货架，里面装着琳琅满目的各类日用品，比如瓷器、算盘、扇子、布匹、针线、刀、瓦罐、竹篓、麻鞋、刷子、锁等。此外还有孩子们喜爱的玩具，如拨浪鼓、木刀、小鼓、小铃铛、小风车、风筝、乐器、弓箭等。有的货郎甚至还挑着生产工具如镢头、斧头、耙、刨子、鞭子等。相较于保存更为完善的宫廷器物，《货郎图》补充记录了古代各色民间器物，结合相关文献资料，我们便可以更翔实地了解古人的日常生活。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有一幅据传为宋代画家苏汉臣创作的《货郎图》，这张图因为年代久远，其间还描绘出上百种日用百货，因而极具价值。该图为绢本设色，纵159.2厘米，横97厘米。画面上描绘了一位走乡串村的货郎，他推着小货车，走到一棵老梅树下的空旷场院里。货郎车上挂满了耙子、小风车、拨浪鼓、花篮、花灯笼、佩饰等货物，品种繁多，琳琅满日，就连货郎肩上、腰间、背后也都挂着背着货物。货郎的到来，引来了四面八方的孩子，他们欣喜若狂地在货车周围戏耍。靠近货郎的一个背着小弟弟的男娃，好像刚刚跑到这里，眼巴巴地瞧着货郎车上的东西，似乎想买又为难的样子。货郎的目光投向了这个因背着弟弟而迟到的男娃，停下了车，指着小花鼓示意他过来。在车轮旁的两个小孩买到了自己喜爱的零食和玩具，离开货车转身就跑，其中大孩子手持糖葫芦满面笑容、兴高采烈；小一点的孩子满心欢喜，一不小心跌了一个大跟斗，但是双眼还死死盯着自己喜爱的玩具。

该图在画技上采取了写实的手法，尽管货车上的货物很多，但画家井然有序地描绘了每种物品的形状、色泽，整个画面显得既热闹、紧凑而有变化，又不会显得过于零乱。

淘包子、米酒等食品饮料

除了日用百货，食品饮料也是货郎贩售的重要物品。在极负盛名的南宋画家李嵩的《货郎图》中，有一幕孩童吃包子的画面，显得尤为有趣。

李嵩创作过多幅内容相近的《货郎图》，分别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美国堪萨斯州尼尔逊美术馆及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李嵩创作的《货郎图》纵25.5厘米，横70.4厘米。画面中货郎面带微笑，挑担摇鼓，两童子飞奔上去，手臂伸向货担。另有四个孩童已触摸到货物，有的惊讶，有的好奇，有的呆看。最左边有一个妇女正俯身取玩具给自己的孩子看。画的右侧一位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正匆匆走向货郎，她左臂向前伸着，身旁的另两个孩子欢笑吵闹着，像是要求母亲非得给他们买玩具不可。画中部是两个互相拉扯着的小童，一小童已经买到了包子，他一边嚼着一边提防着另一个小童，生怕对方把包子抢走。画的最右方，一小童手提葫芦，含指回顾，神情犹豫不决，他身后有几条狗正在吠叫、蹦跳，还高兴地摇着尾巴。

在李嵩的四件《货郎图》上，货郎的担子上除了包子这样的小吃外，还有一些饮品。有的画作显著位置上打着“山东黄米酒”或“罗酒”的旗号，“黄米酒”三字有时被别的物品遮挡。在同样显眼的位置，货郎还悬挂了盛满酸醋的醋葫芦。将米酒与醋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想必它们都是当时享有盛名的商品吧。

《货郎图》中，货郎售卖瓜果饮品的情形并不少见。比如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明代佚名《货郎图》，画中货郎高肩担子上有一对蟠龙，显得格外华丽，货架子上下两层摆满了坛坛罐罐和时令瓜果，货郎身后的两根竿子上又挂了纨扇、蒲扇、芭蕉扇和一个竹篮，篮子里满盛着翠竹和灵芝。货郎旁边的货架子上有一个大理石水图小插屏，莲花盘里冰镇着莲蓬和鲜果。最有趣的是一幅招幌上写着“上林佳果玉壶冰水”，蓝瓷钵里露出鲜桃，探出勺柄的两个坛子里当是“玉壶冰水”。画中货郎右手掐着两个相叠的铜盏，据了解，这东西清末民初尚在使用，是售卖酸梅汤时所用“唤头”，雅称“冰盏”。使用时，售者手执两枚铜碗，两碗相叠，大指小指卡住下碗，二指三指挑动上碗，频频相敲，有断有续，发出“得儿铮”的声音，听来异常清凉，这种动作被称为“打冰盏”。

淘皮帽、鞋子等各色服饰

货郎走南闯北，时不时还会带来一些中原地区不太常见的服饰，如皮帽、狐裘等。2008年中国嘉德上拍了一幅元明时期的佚名《货郎图》，该作以896万元成交。此图描绘一位老货郎担货叫卖，一宫装侍女抱一婴儿雀跃来观，后立贵妇，端庄而富态。画上湖石高耸，桃竹掩映，绿柳飘拂，黄鹂鸣答，有一种太平祥和的气象。老货郎身上背着、担上插放着种种生活用品，其中有衣帽冠带、兽皮翎毛等。这幅画的独特之处在于，画中顾客虽着汉装，但货郎身后架上却高挂着几顶具有北方游牧民族特色的皮帽。也许是为了宣传这种帽子，老货郎还把自己当作模特，戴上了其中一顶四角形帽，而这种帽子在今天的蒙古族服饰中尚能见到。

出现大量服装鞋帽的《货郎图》通常都是描绘冬景，比如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一幅明代佚名《冬景货郎图》。该图绢本设色，是中堂的尺寸。图中货担一侧招幌上写着“发卖宫制药饵百玩戏具诸品音乐”，外侧挂着皂靴、儒履、手巾、毬帽等服饰。也许是为了吸引女顾客，货架的台面上还摆放着各式首饰，如滴珠式耳坠、蝴蝶头饰、凤簪、龙首簪子、珠翠花朵、梳背儿、珠帘梳、网巾圈等，货郎腰下带子上还挂着绦子、荷包，这些都是他贩卖的商品。

淘鹦鹉等鸟雀

古画中货郎还经常贩卖鸟雀。明代画家计盛绘有一幅《货郎图》，该图纵192.4厘米，横98.7厘米，画中自识“直文华殿画士计盛写”，下钤“金门书士”一印。该图自明代藏于宫中，后入清内府，乾隆时藏于御书房，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画面中货郎衣着整洁，儿童们服饰华丽，树下摆放着一副做工精致、敷色富丽的货郎架，货架上的各类物品丰富而精致。笼架中关着许多小鸟，它们或栖或飞，或鸣或啄，形形色色，数以百计。笼架一角，还有假面具等儿童玩具。货郎面带笑容，忙着整理货物。架前四个儿童正在花丛中赏玩刚买到的小鸟、玩具。该图笔法严谨，刻画细腻，设色艳丽，具有明显的宋代院体风格，而内容具有浓厚的宫廷生活色彩，故有“宫景货郎”之称。古时宫廷为了丰富宫内各色人等的业余生活，常让仆人扮作货郎，招集宫女、孩童玩买货的游戏，画家便据此作画。

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也藏有一幅明代佚名《货郎图》，内容同样是售卖鸟雀。图上货架前边挂着几个假面玩具，后边冰鉴里堆着时令鲜果。迎面架子上红底黄字写着“上论促织”，顶端莲花座的牌记上写着“各样名禽异鸟”，担子上下挑出长长短短的招幌，分别墨书“斑鸠”“山白头”“鹦鹉”，以及一些广告语如“廖鸽能言无价宝”“百般虫蚁全不少”“鸨鸽玉翅海青班”“皂花梧桐会舞意”“笼中异鸟声偏巧”等等。除鸟雀外货郎也会兼售鸟笼、鸟架、鸟食罐等。货担子上的鸟笼有大有小，有方有圆，笼条和笼圈的材质因鸟的品种不一而各有分别。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古代物质条件相对匮乏，学界普遍认为，有些风格华丽的《货郎图》并不是对古代市场情况的如实反映，而是画家通过自己的观察和想象，进而美化出来的景象。一幅幅《货郎图》象征着古人对于商贸通达的向往，代表着他们对于经济繁荣的期盼。（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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