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媳妇不上桌?误解!

山东男孩偕妻回村过年的文章走红网络,地方习俗引热议

春节假期间,一篇山东“男孩”偕妻回村过年的文章走红网络,“山东媳妇吃饭不上桌”等地方旧俗再成热门话题。文章主人公王严(化名)告诉记者,身为“90后”,他并未见过网传的那些山东“旧俗”,“很多信息其实是外界对我们的一种误解”。民俗专家表示,现在生活条件改善了,规则也会变化。“人们在看待地域习俗时不应戴着有色眼镜”。

媳妇遇“山东习俗”似过“道道难关”

发文作者王严老家在山东,他在北京工作,2018年刚刚结婚,今年是第一次带着媳妇回家过年。

王严在文章中提到: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演员郭晓东的妻子程莉莎在微博上发了篇文章,回忆当年她嫁给郭晓东、第一次跟他回山东老家过年的情形。她提到,从小在城里娇生惯养的她,在回到丈夫的老家山东临沂之后,因为农村没有取暖设备、新媳妇被围观、语言不通、过年天天吃饺子,让她很不适应。

很巧的是,王严的老家也在郭晓东的那个县,当时看了程莉莎的文章,他很不以为然,认为这并没有准确描述自己家乡的物候与风俗,甚至还认为文章有那么点刻意“抹黑”老家的意味。

不过,两年之后的今天,当王严领着新婚媳妇第一次回老家过年时,遭遇了“真香定律”。从媳妇的反映来看,程莉莎的一些说法好像确实反映了某些现实——程莉莎经历过的一些状况,同样发生在她身上。

首先,初一一大早摸黑起床串门。摸黑起床串门是王严老家年初一最大的项目,他很早就和堂兄们相约初一早上5时起床,但妻子的家里并没有这样的习俗。妻子下了很大决心起床并且陪王严在村子里串了两个多小时的门,“冻得哆哆嗦嗦”。其次,语言不通。亲戚带有浓重乡音的话让妻子摸不着头脑,王严只能充当翻译,帮媳妇通过难关。再者,程莉莎提到的“新媳妇被围观”“天天吃饺子”的情况,王严的妻子也遇到了。而“山东媳妇吃饭不上桌”说法却不实,这次在老家每次吃饭,是男女老少全家人一起动筷,这一点,“终于”没让妻子失望。

网传旧俗不实,容易加剧地域歧视

近年来,年轻人“返乡日记”、新婚夫妻难融入对方家庭习俗等网帖每每在春节时期都能成为社会热点话题,也有人将其总结为一年一度的“地域黑”。此篇“偕妻回村过年记”经网络传播,同样成为热点话题。

与往年一边倒地批判地方旧俗不同,在有人提出批评之声的同时,更多的网友呼吁大家去了解真实情况:

“山东确实有磕头拜年的习俗,但仅限于很小一部分地区。”有山东网友讲述自己的亲身经历,自家从来就没有女人不能上桌一说,儿媳妇来了都是热情欢迎。

王严觉得很多此前在网上流传的所谓“山东习俗”都有夸张的成分,是一种误传,导致了外界的误解。

今年回家前,王严特意跟妻子做了“心理建设”,回到家后,妻子除了大年初一早起拜年、饮食和语言方面不太适应,其他并没有什么问题。妻子称,明年还跟他一起回山东过年。

谈及不让女人上餐桌一事,王严说,“在我很小的时候确实有女人因为需要做饭,所以男的先吃饭喝酒的情况,但如果桌上有空座位,女人忙完后就会来坐下。如果没有位置了,她们自己才会再开一桌。从来没有‘男人不允许女人上桌’一说。”

如今时过境迁,这样的旧俗更是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各家都是邀请女儿、媳妇一同入座,男人们喝酒,女人们也能一起吃饭、聊天。操持饭菜的母亲会在忙完后一起入席。”王严说,部分网文不切实际或者夸张的表述会让不了解情况的网友产生误解,“这其实是在加剧地域歧视”。

民俗专家习俗非制定等级传统有其合理性

“女性不上桌”真的是一种地方陋习吗?民俗专家、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李稚田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任何习惯能成为一种所谓民俗传统,都有它的合理性,并不意味着其本意就是为了歧视而制定。而当外界条件发生改变,过去的礼法就自然会顺应新的价值体系而发生改变。

李稚田说,过去,大部分家庭由女性操持饭菜。“菜得一个一个上,自然就得考虑到掌勺者出入的便利和宴席不被打扰。女性在忙完家务后单独坐一桌,只能算是一种出于便利考虑的习惯。”他认为,能称之为民俗的东西大多由习惯产生,长此以往便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秩序”,但其初衷并非是为了制定特殊的等级。而如果故意对其进行男女不平等的解读,则是对民俗的曲解。

“与之类似的,在经济欠发达地区,人们往往会让尊贵的客人坐在一桌,自家人围成另一桌,两桌菜品也会有所差异。这实际上与‘女性不让上桌’是一个逻辑。”李稚田说。

如今,越来越多不适宜的旧风俗正在被人们抛弃,李稚田认为这与两点因素相关:首先,物质水平提高,宴席上可以不存在主副桌之分,各桌菜品一致；其次,人们的男女地位等观念已经发生变化。基于这些条件,过去顽固的礼法正在被慢慢打破,规则也就存在一个破除和新立的更迭。至于人们通过各种“返乡日记”去了解地域文化的方式,李稚田表示,不排除有作者以偏概全创作,和读者选择性接受具有冲击力的信息等因素,“在探讨民俗这个话题时,表述者和围观者都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辩证地去理解,才能更好地把握其深意。”本报综合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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