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爷爷家的路

丛中杰

“爷爷，今年我和爸妈就不回去过年了，因为疫情防控，现在国家倡导就地过年……”我拨通了老家的电话。今年，纵使许多人无法回家过年，但那份思念，早已踏上了记忆里回家的路。对我而言，回爷爷家过年，早已深深地烙进了我年少时的记忆。

爷爷家在山东的一个小村庄，名叫朱城泊。刚记事那会儿，镇里通了客车。由于通往村子里的路很窄，客车开不进去，于是，每次回爷爷家过年，我们都是在村头下车，再走一段土路。

早些时候，爷爷身体还很健硕，他便推着手推车，早早地等在客车停靠的路口。一看到我们下车，脸上瞬间笑出了花，在冬天的阳光下灿烂地绽放着。记忆里，那条土路很颠簸，得用绳子将行李系在手推车上。年幼的我会帮爷爷一起推，推累了，我就“耍赖”坐在手推车上，让爷爷把我连同行李一起推回家。后来爷爷年纪大了，手推车推不动了，他就拄着根拐杖来路口等我们下车。见到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爷爷还是坚持帮我们拿，拗不过他，我便挑一件最轻的给他。“家里今年有了自来水，以前吃的井水，浑得很……上个月，村子的东边开了个集市……”每次过年回家，爷爷都是这样边走边跟我们介绍村里的变化。

上大学那会儿，泥泞的土路被修成了水泥路，一直通到村子里。那几年，家里有了车，能沿着那条路一直开到爷爷家里。于是，每次回爷爷家过年，我们都会把后备箱装得满满的。每当我们的车子驶进村里，就能看到爷爷坐在院门外的石凳上，冬天的阳光洒在爷爷的脸上，还是那么灿烂。

2020年，我毕业参加了工作，很少有时间回去看爷爷了。对我而言，沿着记忆里的那条土路，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年少时，我和爷爷一起推着手推车笑着往家赶，那上面堆满了行李，也堆满了对家的思念。回爷爷家的那条路，修了又修，但是回家的方向却不曾改变。

挂了电话，我暗暗下定决心：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我一定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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