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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描的魅力与真趣:贺友直笔下的老上海人间百态

来源:澎湃新闻 2020-01-26 11:38   https://www.yybnet.net/

2020农历新年,上海中华艺术宫推出“2020-上海-你好”迎春系列展,从贺友直画老上海到当下的小朋友笔下的新生活,展示了自1940年代至今各个阶段的上海生活百态。

在迎春系列展览中,“海上风华——贺友直画上海”集合了上海市历史博物馆和中华艺术宫的藏品,上海市历史博物馆所藏《三百六十行》、《海上繁华》(卷),以及中华艺术宫的《贺友直画自己》(册)、以及贺友直汪观清合作的《市民大世界》向生活在2020的市民展示1940年的上海。

贺友直笔下的老上海,并不是梧桐婆娑、洋房林立的繁荣浮华;市井庶民的生活。他用白描的手法塑造了平凡的小市民形象,虽然或许处在生活的底层,却生动可爱、生趣勃勃。

“海上风华——贺友直画上海”展览现场

在上海阴冷的冬日,澎湃新闻记者在走进展厅初始,依旧寒意未消,看到《三百六十行》中一张《本帮面馆》,忽然也想有走进这么一家《本帮面馆》,画面中一位厨子在灶台边捞起热气腾腾的肉丝汤面,小二在一边候着。而等待上面的客人们脸上早已是按耐不住焦急和期待。

而画面边的展签上,一段贺友直的自己的描述,更是吊起了想吃“肉丝汤面”的胃口:“最最使我忘不了常相思的是我伲上海本帮面馆的肉丝汤面。肉丝汤面的特点是面糯滑而有韧头,浇头浓油赤酱并且料足,铺在面上,又高又尖,像煞教堂的塔顶。”看罢这一张馋虫大闹,也就惦记上了这一碗面。

缘何一张白描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或许这就是贺友直的本事。

贺友直画老上海-本帮面馆

三百六十行,以白描画出明白无误的记忆

所谓“三百六十行”是一个虚词,极言其多其盛。贺友直将老上海底层市民的百相百态活现腕底,让湮没的历史、习俗、语言重现于眼前,仿佛缓缓地将观众带入裹着旧尘气息的老上海。其准确生动、酣畅淋漓中,又时不时透出一些小幽默,让人忍俊不禁。

贺友直画老上海-拉洋片

展览中一张“拉洋片”,是贺友直40年代。虽然如今上海城隍庙还有“拉洋片”可看,但只是一个怀旧的观光项目,而且常常门口罗雀。但过去的年代,“拉洋片”的小车,赛过移动的宫殿,一群大小孩子挤在长条凳上贴着小孔看得津津有味。为“抢夺”小孔,画面左边似乎还发生了争执,争执之后,一人“渔翁得利”凑到孔动前。而另一边则是呼朋唤友,画中人的热情,似乎感染了画外的观众。

“别的孩子摸出铜板可得“一孔之见”,观其神情,交关开心,不由羡煞。”贺友直在配文中写道。

贺友直画老上海-书画掮客

除了“拉洋片”,贺友直还画了很多老上海的营生,并以老上海的词藻讲述当时的故事。比如,“康白度”(买办)、掮客、舞女大班等,形形色色、洋洋大观。在此之中,贺友直决非冷眼描摹或浅薄的怀旧,而是带着一双阅世的法眼,透过千变万化的一根根墨线描绘浮世万象。其中带着尖刻锐利,又温情入微。

贺友直画老上海-擦背

贺友直画老上海-舞女大班

“卖唱父女”的艰辛、混堂“擦背”的浑身惬意、剃头店“炭火吹风”高超技艺、“梳头姨娘”的心善揣人意,还有一种拾香烟屁股的活计叫“捉Zhan Jie”。

“在竹竿头上按一枚铁针,一戳一只,一戳一只,动作多生动,多艺术。可是这“捉Zhan Jie”者的这样是在求得一种情趣?当然不是。是“捉”来为自己吸?也不是。是把拾得的烟蒂卖给手工卷烟摊,得几文钱养家活口的。”

贺友直画老上海-捉Zhan Jie

“三百六十行”看似老上海人间百态,其实也是一部为描绘底层的创作,他们的生活虽然艰辛,却也充满智慧。贺友直创作这套作品是已是1990年代末,与他笔下描绘的人和事已经时隔半个世纪,依旧如今精准生动,其中除了包含有他高超的艺术水准、敏锐的记忆力和生活的哲学。

贺友直画老上海-画小书

在“三百六十行”中,有一行名为“画小书”,也是就是后来贺友直从事的画连环画的工作。贺友直在题跋中写“此处所记作画情景,非亲见,是据人所说之臆造。”

“据说旧时(解放以前)连环画队伍的培养是师傅带徒弟,连环画的制作程序是师傅“拗壳子”(画人),下手“着布景”(配景),学徒“着花头”(填衣服上的花纹),编故事的配文写说明、口白,如此一个周转,一幅图画从画到文字就完成了。学徒,就从这周转中学到了本事。”

画面中,三位创作者在吃饭桌子上苦思创作,创作的周遭充满生活的气息,一边还是欲哭泣的小小孩子,以及懂事一些的大孩子为了不影响大人创作将孩子抱出。

虽然贺友直说是“臆造”,但还是会让熟悉贺友直的人认为其中或有自己生活状态的体现。

贺友直《海上繁华》长卷(局部)

贺友直曾说:“读小学时,父亲给我买了几套世界书局出版的连环图画,记得其中有《三国演义》,陈丹旭画,当时很佩服他画的,今日还是佩服。当时书的封面上就是印的“连环图画”。不过,在众人的口里都把它称为“小书”。为何称其为“小书”,是书小?是给小人(小孩)看的?恐怕至今还未曾弄明白。当时我也把它称为“小书”,却不曾料到日后竟然也以画“小书”为生了。”

展览现场

以画“小书”为生的贺友直,画自己、说自己

贺友直自谦是个画小人书的“匠人”,不登大雅之堂。但,正是他将小人书带入了大雅之堂。他说:“画连环画最终要表现生活。生活从哪里来?从仔细观察中来。”

贺友直画自己(册页)

展览有一个区域简单梳理了贺友直年表和一套《贺友直画自己》的册页,记录了1950年代贺友直自己的生活,贺友直在1949年正式开始学徒画连环画前学过各种生意,但并不顺利。到了年纪,经人介绍一个对象,在四马路吃一顿茶点,算是办酒,买了两件衣料,就是聘金了。后来妻子怀孕,家里却断了炊,夫妻商量,只能到朋友家求食。乘车的钱也没有,妻子挺着大肚子,和他“从国货路步行到西宝兴路,为求一顿饱”。孩子出生,夫妻俩交不出电费,给剪了电线,只能用蜡烛给孩子煮奶。孩子除了母乳,只能吃吃黑面粉大饼。

展览现场的贺友直画自己(册页)

这些生活的艰难,后来都成为了其创作和人生的财富。杂芜缤纷的历史场景,苦乐相间卑微繁复的小民生活,似远似近搅和一团的喧嚣色彩,都为他万端归一地纳入贺家白描细写之中。

在展厅中还播放着贺友直生前拍摄的纪录片,拍摄地是上海巨鹿路的斗室,他还有一个名字叫“一室四厅”。

展览现场播放的贺友直视频

1956年,贺友直从国货路搬到此地,直至2016年去世,整整住了60年。

贺友直在纪录片中介绍自己这间31平的“一室四厅”,他指着一块画板问,你知道这个画板是干嘛的,随后与夫人谢慧剑一起将靠墙的餐桌抬出,加上画板,成为了一个大的画案。据贺友直后人想“澎湃新闻”介绍,其实这间斗室中,贺友直的“画室”有三处,最初是窗边的画案,画大作品时把餐桌抬出来架一块画板,最后将边上原本二儿子住的小房间变成了画室。

贺友直生前在“一室四厅”画画画,喝喝酒,打个盹,然后沿着巨鹿路、陕西南路、长乐路、襄阳路闲逛一圈,贺友直所见的生活,就是他的创作源泉。他把自己低到微尘里,看着生活周遭的人和事,画下自己的心境和时代,自在的生活在上海市井之中。

贺友直走后,他的“一室四厅”一直被家人精心保持着原状,现在“贺友直旧居”作为静安区文化保护单位的公示已出。“这不仅仅是一间屋子,而是艺术家对艺术精益求精、却淡泊名利、勤俭简朴的一生。”贺友直之女贺小珠说。

展览现场的贺友直画自己(册页)

市民的大世界,记录上海大世界,也记录友谊

在此次展览中,尺幅最大的一件作品是2014年,贺友直与汪观清合作的《市民的大世界》。“这是当时“上海历史文脉美术创作工程”的创作作品,当时组委会觉得过去“大世界”的闹忙现在的小年轻都没见识过,我和贺友直应该会了解,所以就找到了我们来画。” 汪观清说。

展览现场

接到绘画任务后,两人一起讨论小稿、画底稿,而后汪观清勾了大世界的建筑,贺友直则带着这张画在宁波北仑老家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加人物。“我们当时也想过把人物画在建筑里,但实在是因为窗子太小,画在里面不如现在将大世界里的各类活动展示在建筑外生动,所以采取了现在的构图。”

贺友直 汪观清《市民的大世界》 

细看作品中的人物,也是无比的鲜活,除了武松打虎、西天取经等各种表演和活动外,即使是看戏的人也是各人有各人的表情,楼梯上的推搡、看戏时的叫好一一表现。

贺友直 汪观清《市民的大世界》 (局部)

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历史,历史亦即一种记忆。艺评人谢春彦说,贺友直是一位来自平民阶层的大画家,故自有他之独特的历史记忆和内心视觉。他主张“从生活中捕捉感觉”从传统中寻找语言,从创作中发现自己”。我戏谓之“贺记三从三得”,是他这位“经验主义理论家”从长期创作实践中总结所得出的宝贵艺术经验,互为因果,缺一不可。

贺友直 汪观清《市民的大世界》 (局部)

贺友直所画是史是绘,可证可见,就实就虚,亦事亦艺,与完全汇集铺陈先人实物的历史博物馆不同,与陈旧泛黄的历史照片不同,其可贵处还在于他平民角色的亲历性和明显主观审美选择趋向下的创造性。

贺友直 汪观清《市民的大世界》 (局部)

画《市民的大世界》时,贺友直90多岁、汪观清近85岁,他们从新中国成立之初开始就是老同事、老朋友。《市民的大世界》的合作方式和彩色还和60年前合作《庆祝上海解放》(1959)如出一辙。汪观清说,“贺友直巨鹿路“一室四厅”的房子原本是我找到的,这套房子当时的租金是18块一个月,但我家里人多,稍微有点局促,所以我又另找了五原路的房子。”

汪观清当时在五原路近乌鲁木齐路一弄堂口的家因为有花园、冰箱,并离开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不远,所以贺友直、江南春、郑家声等也常来做客,探讨连环画。

贺友直 汪观清在共同讨论作品

说来巧合,那天看罢中华艺术宫的展览,恰好去五原路一处弄堂赴约,这条弄堂就是当年汪观清所住之地,当时贺友直正是这条弄堂的常客。酒菜之后,女主人端出一大碗青菜肉丝年糕汤,忽然想到了那张《本帮面馆》中的肉丝汤面。

或许贺友直笔下1940年代的上海行当早已消失在历史中,但生活的细节却依旧在上海延续。

“2020—上海—你好”迎春系列展览 之“海上风华——贺友直画上海”位于中华艺术宫0米层18展厅,展览时间为2020年1月18日-2020年3月31日

附:《三百六十行》贺友直配文:

贺友直画老上海-喝茶听书

1946 年,我到江苏金坛看望一位朋友。朋友在当地的一个小机关里做事,孤身一人,也穷,招待我的只是炒螺蛳就土烧。饭后,请我上茶馆听书,因为,除此之外就无可消遣的去处。茶馆在一小巷内,摸黑到达那里,见旧宅的厅堂里挤着几张方桌,人已坐满,我俩觅得空隙插下,稍待瞳孔光圈放大,方始看清说书人的颜面。说书人说的什么,没有听懂,也未请教,如今想来,会不会是扬州评话名家王少堂在说《武松》。那时我不懂文艺,关心的只是谋事吃饭,无兴于此,当也在理。

贺友直画老上海-扦脚

朋友,您如到过国外,见没见过像我们这里一样的混堂。您如在外国混堂里汏过浴,见没见过像我们这里一样的扦脚?敝人孤陋寡闻,总认为扦脚是我们这里独有的行当。

以往,唯有男子干这个行当,也只为男子服务。现今,也有了女子干这个行当的, 可她们也为男的服务,这是一大进步。

贺友直画老上海 油汆果肉油汆饭

现在,没有不卖菜的酒店。

以往,确是有不卖菜只供喝酒的酒店。

现在,几乎没有不斩客的菜,比如,小小一碟白水煮毛豆要好几元钱。

以往,有的酒店也供应盆菜,但都是货色地道,价钱公道。

现在,我除了公吃,或朋友请吃,从不自费上酒(饭)店,倒不是吃不起,是觉得不值得,觉得不好吃。

以往,馋酒而穷,就上不卖菜的酒店,酒菜随喝随买。几分钱的油氽饭糍油氽果肉(去皮花米仁),多洒点焦盐,咸些经吃。饭糍果肉没了酒还有,再来几分钱的焐酥豆。酒菜没了就买,见来什么只要掏得出钱就买什么。如此吃法,自由自在,也是一种乐趣。

现在,上饭店吃喝,酒由小姐斟,菜由小姐分,花了钱的吃喝,受人摆布,何乐之有?(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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