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纳灰河

朱墨，边走边写的投资小哥，不走寻常路，不写平淡景。跟着他，去看看少人知道的奇景。

我的工作是旅行，但那次并无明确目的，的确是偶然远行。

贵州的朋友带我去参观他新开的酒厂，小酌几杯之后，误了返程的时间，干脆就留宿当地。当地有条极美丽的河流，布依族语唤作“纳灰河”，意为“美丽得不忍离去”。沿河分布着三个布依族的村寨，分别叫“上纳灰”、“中纳灰”和“下纳灰”。这几年，学着山外的样子，就着美景，做起了旅游。

我们留宿下纳灰的时候，算是秋末冬初。这恐怕是纳灰何一年里最单薄的季节。时晴时阴的天空和稍显湿冷的温度让整个村寨颇为安静。游人不

多，店家也很慵懒，布依族的服装和银饰都很精美，但老板并没有推销的欲望。只记得，有一家忘了名字的苗糖店，糖果小袋分装，琳琅满目。黔西南的古法制糖颇为有趣，很多村寨在门前直接架铁锅熬制，十斤甘蔗大概能出一斤红糖，口味醇厚，回味悠长。

纳灰河是将下纳灰拦腰截为两部分的。一座古老的石桥沟通南北两岸，桥上青石非常光滑，石缝里苔藓斑驳，显然是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桥面与河水之间的距离极大，桥下有几个布依族的婆婆和阿妹浆洗着衣服，浅绿的河水与靛蓝的民族服装相得益彰，简单的动作倒成了河边一景。河边相偎相依的两棵巨大的黄葛树，亭亭如华盖，遮住了一方世界。即使冬季，枝叶仍旧茂盛。在布依族的传说里，黄葛树伴着纳灰河生长了差不多一千年，早已成为守护一方世界的神灵。四周有不少乡民祈福用的牌位和香烛，袅袅的烟气上升，在阳光洒下的空隙中慢慢挥散，引得神灵摇动着树叶沙沙作响，似是回答着凡间各类难解的问题。

有不少驴友徒步于纳灰何，念念不忘，又返回开起了客栈。这其中最为出名的是“沙漠姐”。我把她称为“下纳灰的孙二娘”，可不仅仅因为她用贵州特有的炭火地锅招待了饥肠辘辘的我们，那细嫩的羊排配上炉火焙干的辣椒细末，简直极品美味；也不仅仅因为她热情地招呼我们住在亲手设计的客栈里，并不断展示她或是自制或是收集的精美小玩意儿；只因为，她是拓荒者，她是第一个在下纳灰开办精品客栈的人，并且无论贫富，坚持着自己当年颇有情怀的梦想。我现在也说不清沙漠姐的容貌了，有点成熟又似乎颇为年轻，小口喝茶，大声说话，用急促的语言直接表达自己的善恶，一身侠气中还有几分温婉情怀。她有点像阿庆嫂，长袖善舞又不失原则；又似乎是孙二娘，快人快语，重情重义；反正除了吃辣椒之外，一点也不像四川的卓文君。还有谁呢？中国出名的老板娘大概也就这三位了吧！

饭毕睡前，沙漠姐和我们打好了招呼，她喜欢晚起，就不送着急看日出的我们了。大手一挥，提前告别，说不出的洒脱。离开时，天还未亮，万籁俱静。沙漠姐的大狗点点跑出来送行，我们挥手，它是目送。

于是，人间的美好，莫过于夜宿纳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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