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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铁环 □灵璧曙光

来源:拂晓报 2017-12-13 16:37   https://www.yybnet.net/

小时候,在我们那一条街,应该数我最为顽皮的。

那些年,小孩子是没有手机或者电脑来玩网游的,但小孩子并不缺少童年的乐趣,可以玩的游戏有许多,诸如踢毽子、丢沙包、跳皮筋、打老翘、老鹰捉小鸡等等。男孩子最喜欢玩的一般要数斗鸡、打卡片和推铁环了。推铁环是几乎每个男孩子的随身装备,我爸看我盯着别人的铁环眼馋,就用8#铁丝给我圈了一个,并且给我整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推钩(推铁环必用的工具)。从老爸手里接过这套铁环,我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玩耍起来,结果却事与愿违,因为铁丝做的铁环比较轻比较细,并且上面有接口,总是不能正常推行。玩了半天,累得精疲力尽依然推不好,一生气把那铁圈子摔了很远。

后来向小伙伴取经,方才知道人家那铁环是木桶上面的铁箍。我们家住在城里,一直都使用自来水,从小没有见过木桶,苦思冥想,忽然记得在舅姥爷家见过。于是,在一个周日不上课的时候,央求奶奶带我去舅姥爷家走亲戚。奶奶知道我一向最怕走亲戚,这次突然主动要去平时最不喜欢的舅姥爷家,感觉有点怪怪的,但还是经不住我的央求,一大早便领着我去五华里外的舅姥爷家。

到了那里之后,我就如小侦探那样,眼睛贼溜溜地四处捕捉木桶的存在。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在他们家锅屋(厨房)一角的水缸边找到了一只木桶和一只铁桶。趁着没人看到,我悄悄地把那只木桶转移到房子后面的小树林里,然后再潜回房内,好不容易找到一把斧头。

那时候我只有7岁,个头小体力弱,虽然有一把利斧,无奈那潮湿的木桶固若金汤,任我竭尽全力地砍剁,那个木桶除了在地上随意滚动以外,根本奈它不得。正当我愁眉苦脸无计可施之时,一旁突然窜出一个胖小子,个头比我高半截,张口就问我在干嘛。我没有多想,就指着那木桶的铁箍跟他说,我想要那个。看他块头蛮大的,就央求他帮忙。那小子倒是没有拒绝,只是有一个条件,木桶上的两个铁箍必须分他一个。

事已如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答应他,并且把斧头递给了他。那小子冲掌心啐了口吐沫,接过斧头对着那木桶狠砍了几次,没有超过5分钟,那只木桶已经四分五散,两个铁箍活蹦乱跳地滚了出来。我上前抢到上面那个大一点的,也不管丢在地上的斧头,一口气跑回了家。

我这一跑不要紧,奶奶连同舅姥爷家那边整整一庄人全都出动,把整个村庄翻了个底朝天来找我。据说那年头经常有“老拐子”(人贩子)出没,我奶奶因为没有找到我,回家的时候见到我爷爷我爸爸就瘫倒了,失魂落魄地说,刚子(我乳名)可能被“老拐子”拐跑了。我爷爷和爸爸妈妈听完,惊慌到了极限,一边赶去报警一边喊亲友进行全城搜寻,尤其是车站和路口,随处都是盘查找我的人。现在想来,那时候自己真的像通缉犯了。

而我得了那个铁环,在路上选了一根小树杈,开始学推铁环,没想到这玩意真的好学,凭我这么聪明,不到十分钟就可以驾轻就熟。接着我就开始学花样玩法,就是找一些小石子在路上间隔一步之遥摆开,推着铁环走S路线,用最短的时间穿过所有的小石子,随后,我又玩起了高难度,推铁环上陡坡。由于是刚入手的宝贝,我爱不释手地玩得忘乎所以,一直到傍晚的时候,眼见天快黑了,作业还没有完成,就悄悄地溜回了家里。家里大铁门是锁上的,按照我当时的个头及麻溜身手,不用吹灰之力就从铁门上的摇头窗口翻了进去。进了房间后,开始规规矩矩地写作业了。

或因为推铁环玩了一天,太疲劳,作业不知道写到了几点,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正当是好梦做到最高潮的时候,一下子被奶奶拥在怀里,又是气又是哭又是爱又是怜地把我搂得紧紧的。听她那语气,万幸,刚子没有被“老拐子”拐走!我心里想,凭我这么聪明,我不把“老拐子”拐走就万幸了。随后,爷爷爸爸妈妈他们都赶了回来,都长舒一口气。接下来,妈妈问我这一天去哪里了?好孩子是不给妈妈撒谎的,我如实说了木桶和铁环的故事……

天!刚刚还满满爱心的奶奶此刻暴跳如雷,把我摁倒在地,扒下我的裤子,抡起鞋底就噼里啪啦地给我执行一次家法。我抗议!电影里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为什么说了真话,老实交代了还要遭受“严刑拷打”?算了,为了心爱的铁环能到手,这点皮肉之苦算什么?

据说第二天一大早,我奶奶就去了舅姥爷家,用10块钱(这可是我们家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啊)买了一只铁桶送了过去。从那以后,我奶奶再也不带我去舅姥爷家了。

那个来之不易的铁环,我用它来跟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甚至参加了校运会的推铁环花样比赛,并且拿到了第一名的名次,奖品虽然只是一个书包和文具盒,但那也是我生平斩获的第一项大奖,为此,我骄傲。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就到了不惑年轮,当偶尔回忆童年往事时,那段推铁环的记忆就会泛上心头,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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