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80后编织的“心碎乌托邦” 《奋斗》把创业、买房、婚恋等热门话题一网打尽

在诸多港剧、韩剧充斥荧屏的2007年,赵宝刚执导、石康编剧的青春励志偶像剧《奋斗》迅速火遍大江南北,称之为万人空巷也不为过。这段混杂着“80后”年轻人愤世嫉俗、叛逆迷惘、情感混沌与自我奋斗成长的青春故事,有着青春题材偶像剧该有的样子,它塑造的人物充满青春期的通病和初入社会的迷惘,同时也被创业、工作、买房、闪婚、出国、出轨、啃老等社会议题所包围。这部剧之所以大火,是因为它塑造了一群有争议和话题的年轻人,也触痛了大众的敏感神经。

本报记者师文静

满屏充斥的青年文化

刻有那一年的深刻烙印

2007年夏天,在大学校园里最火的事就是上网看《奋斗》,同学之间互相“安利”让它成为话题焦点,而在荧屏上它也创造了极高的收视率。用2007年的眼光来看,《奋斗》尽显年轻人的时尚和朝气,在人物造型、台词上对时尚文化氛围的刻意营造,让观众不知不觉地被吸引。

因为剧中几个重要的主人公都是服装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他们的穿着前卫又有活力。依稀记得剧中色泽鲜亮的时髦立领T恤衫,在当年引领了一股年轻人的时尚。剧中由王珞丹、马伊琍饰演的米莱、夏琳等年轻女孩的条纹衫、背带裙、热裤、棒球帽和大背包等,也让校园里的年轻女孩喜欢和模仿。

夜宵去东直门,买家具到宜家,人手一部1110型号诺基亚手机,二手奥拓车,乃至北京的房价、北京798青年馆、QQ签名等刻有当年特征或是接地气的青年文化符号密集呈现,也拉近了电视剧与观众的距离。剧中佟大为饰演的男主角陆涛将米莱父亲公司闲置的一家厂房分割成集居住、工作、社交娱乐于一体的LOFT空间,名曰“心碎乌托邦”,也非常吸引人。贴满房间的偶像大海报、色彩鲜亮的装修风格,虽然现在看来有些夸张和落伍,但当时那种年轻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恣意生活的氛围令人向往。

除了外在的时尚与潮流,剧中年轻人幽默、京味十足又充满哲理的“耍贫嘴”,也是该剧一大特色。这些台词里充满了赵宝刚式的黑色幽默和石康式的青春造作,几乎每个角色都带有夸张式台词的表演风格。比如杨晓芸问向南“你是谁”,向南回答:“我是你的丈夫向南,我就是你的钱包,我就是你的生活舒适的工具,为了你的幸福,我时刻准备着!”而陆涛在“劈腿”夏琳后问米莱“冰箱里有过期可乐你喝不喝”,米莱说:“作为你过期的女友我也就配喝过期的可乐……别往我这性感的美腿上看,回头口水掉我伤口上了,化脓了我跟你没完啊!”这种“违规”的说话方式对于观众来说很新鲜,甚至有不少人在网上模仿这种语调。

嬉笑怒骂中

切近现实的残酷

《奋斗》之所以在“80后”心目中有重要分量,关键在于其故事、人物的塑造,它躁动的青春状态、对年轻岁月的张狂挥霍、对真我的偏执甚至极端的追求都让人心动。电视剧一开始,一群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朝气蓬勃的帅男美女喊出这样的宣言:“王老师,请留步!我们很舍不得您,非常非常舍不得您。但是,我们必须告诉您,我们必须离开您,我们必须去工作,去谈恋爱,去奋斗。这件事十万火急。我们一天也不能等!”但是,等待他们的却是残酷的现实。

这部剧的几个重要主题是友谊万岁、爱情至上、为心中的梦想而奋斗,但在浪漫的青春都市中,也触及了现实的残酷,犹如绵里藏刀,看似柔情,实则裹挟着利器。杨晓芸、向南盲目的闪婚背后是一地鸡毛的现实生活,房贷、生孩子等问题压得他们的婚姻变形,两个价值观不同的人让婚姻变成地狱般的折磨。剧中的“北漂”女孩露露,为了有个落脚地,先后依附于华子、猪头等男性,她的爱情成了交易,拿青春、美貌换物质生活的保障,这是对“北漂”生活的残酷呈现。剧中猪头卖盗版书、开公司、开泰国菜馆,为了生活富裕而永不停息地折腾,也是现实的写照……

该剧对现实有关照,但在主角塑造上却笼罩着强烈的理想主义和艺术夸张的滤镜,最受争议的一点就是男主角陆涛、女主角夏琳以及米莱等角色,是不是真的与“奋斗”主题相关。陆涛的生父是地产大鳄,拿着大笔的钱为儿子的“理想”买单,陆涛赔了生意也由父辈来填洞,他貌似很奋斗、很执着,但他的起点太高,距离奋斗主题大相径庭。陆涛最后为了他心中的理想离开了生父,卖掉房子,破了产,变成了穷光蛋……但这个人物之所以受欢迎,在于他身上有着“80后”一代所追求的自由个性。“80后”是独生子女,在家庭中处于核心地位,不少人追求不安于现状的生活,也喜欢折腾、挑战,有非常自我的一面,陆涛这个角色释放的自由和无拘无束的态度才是很多年轻观众认可的地方。而在患有严重失恋症的米莱、恐婚族华子、抠门男向南、独立的夏琳等人物身上,观众也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虽然电视剧将诸多热点话题一股脑儿和盘托出,像是狗血俗套的大杂烩,但在嬉笑怒骂中切近了社会现实。这些“80后”面临的现实压力与精神之伤,到现在仍是很多年轻人的困境。就如编剧石康所说,艺术创作的真正价值,是能真正启发人对现实生活的把握、对未来的展望。

2007年的电视剧生产与当下正好形成一个很大反差。在当时,武侠剧、涉案剧、反腐剧、年代剧、主旋律剧才是创作重心,那几年流行的是《士兵突击》《金婚》《闯关东》《武林外传》和《仙剑奇侠传》等不同类型的剧,大制作的青春现实剧其实不太多,而结合了现实生活元素的《奋斗》刚好给年轻人提供了一个讨论、宣泄的窗口。一部剧有话题度,被拿来反复讨论,不代表它就是一部优秀的艺术作品,而能触动观众神经的则绝对是时代的作品。在“80后”心目中,《奋斗》就是“70后”的《过把瘾》,让他们有共鸣、有感悟,也有吐槽。相较于之后的《北京爱情故事》《我的青春谁做主》来说,最先触及一代人痛点的剧,才能在观众心目中留有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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