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文质小学”

不知为什么，最近我老是回想起少年时村子上的“文质小学”。

我的家在无为县南乡离凤凰颈镇有一里路的一个小村子上。从庐江发源来的浩浩西河水到这里拐了一个大湾。村上住的大多是黄氏家族的后裔，因此也就叫做黄家湾。现改名为新城中心村。

黄氏家族在这里居住已有几百年的历史，黄氏族人历来都注意文化教育。在上世纪30年代中期，这个村子就创办了一所私立小学。我小时候就在这个小学读书。学校以黄氏三世祖的名字定名为“文质小学”。校名是由该校第一任校长，毕业于“上海大学”的本家一位伯父黄阶平请当时在上海大学任职的于右任先生书写的。学校有校产，凡入本校读书的小学生全部免费。抗日战争时期，文质小学聘请了当时在无为县城内颇有名气的杏花泉小学的朱仲彭和金探真两位老师前来任教。他们都是全才，文、理各科及英语都很精通，把学校办得有声有色，并增设了初中补习班。

抗日战争初期，为了宣传抗日，文质小学和凤凰颈小学联合在镇外的滩地上举办了一次大型文艺演出。在一个初夏的夜晚，月朗星稀，来自黄家湾和镇上的群众以及附近的村民都自带板凳，坐在下面黑压压的一片，有两千多人，台上几盏汽油灯照得如同白昼。演出内容主要是抗战歌曲、宣传抗日的小品等。文质小学当时参演的有男女声大合唱《松花江上》，小品节目《木兰从军》《橡皮人打鬼子》《五卅运动顾正红》等。演出很成功，在群众中引起很高的反响。很长一段时间在乡民们中口口相传。

抗战时期，学校购置了一台用干电池的大收音机。老师们把收听到的一些抗战胜利的好消息记下来，刻在钢板上油印数十份，由我们几个比较大的学生带到镇上去张贴并发给各商店，以宣传鼓舞群众。在比较闭塞的地方，乡民们也能及时了解当时抗日战争的大好形势。

学校有一个很大的铜铃，吊在高高的一棵大树上。从早晨起床铃，到上、下课铃，铛铛的铃声让学校生气勃勃，幽雅又古朴。有一年初夏的一个下午，突然听到紧急的集合铃声，原来是附近凤凰颈镇上一家商店失火了，学校立即组织初中补习班和小学高年级学生去镇上救火。我们带着取水用具由带队老师领着跑步赶到镇上。失火的是镇上最大的黄恒余杂货店。这家店前店后坊都售卖自制糕点，店在下街头，离学校较近。我们一行师生到达后，迅速取水救火，抢救店内货物。很快，火被扑灭，减少了损失，在当时还受到镇公所的表扬。

时隔80多年，有些事回忆起来好像就在眼前，不禁感慨良多。并作诗为记：“校办村头忆旧情，犹闻琅琅读书声。当年学友今何在，细数多为隔世人。”

黄显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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