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绝碑”前话李晟

李晟碑局部李晟碑亭（高陵区文体广电旅游局供图）

○赵刚

在浩如烟海的书法碑刻中,堪称“三绝”者，即：或以撰文、题跋、书法闻名，或以文章、书法、刻工享誉，或以碑文、书法、所颂之人显赫，可谓寥若晨星，而西安高陵的《李晟碑》以其独有的品质，与湖南郴州《苏仙岭三绝碑》、四川成都《蜀丞相诸葛武侯祠堂碑》、湖南永州《苏轼荔子碑》、河南郑州《苏轼书欧阳修醉翁亭记石碑》等并称中国十大“三绝碑”。

从西安市中心钟楼出发，北行约45公里，便是被誉为“千年名邑，人文盛地”的高陵。在泾渭分明、杨官寨遗址、灰堆坡遗址、唐东渭桥遗址等文化古迹中，位于城东南高陵区博物馆内的李晟碑亭，可谓风景独好。

《高陵县地名志·名胜古迹》载：“李晟碑，又名三绝碑。位于县城南偏东约7.65公里，耿镇渭河公路桥北头，西禹公路东侧，榆楚乡渭桥（村）内。高约4.7米，宽1.45米，厚0.45米，碑文记述唐名将李晟生平及其功业。文为唐大学士裴度所撰，字为唐大书法家柳公权所书，且雕工精湛，皆有极高水平，为当时之绝，故世称碑为三绝碑。”

李晟（公元727-793年），字良器，唐代军事家，因爵封西平郡王，故世称李西平。李晟初为边镇裨将，因屡建奇功而步步累迁。建中四年十月，泾原士卒在长安哗变，德宗仓皇外逃，诏正在河北平叛的御史大夫李晟回师勤王。谁料盟军主帅不肯让李晟率军离去，李晟留下儿子李凭为质，又解下玉带贿赂盟军主帅的亲信，这才得以率军西归。他西归后扎营于高陵境内东渭桥畔，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极为险恶的境况下，孤军奋战，克复长安。群臣向在梁州（今陕西汉中）避难的德宗道贺，称:“李晟荡平凶恶的叛贼，但市场摊铺没有移散，宗庙没有惊动，长安居民未受惊扰，即使是三代时用兵，也不能超过他。”德宗流泪不止，说:“上天生下李晟，是国家和百姓的福分，哪里是我一人的福气呢？”返京途中，德宗命在东渭桥为李晟立纪功碑，亲自撰写碑文，又命皇太子录下碑文副本，赐予李晟。

按说，功高盖世的李晟自此可以安享富贵荣华，但他却以国运为重，不顾渐高年事，主动请缨到治理不善、兵祸频生的军事重镇泾州（今甘肃泾川北）驻守，为西北边境平安立下汗马功劳。

贞元九年（公元793年）八月，李晟去世。德宗“抚几哭于别次”，率百官吊祭，废朝五日，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追封其为太师，赠谥号“忠武”。李晟下葬时，德宗又亲到望春门送葬，派使者在灵车前宣读诏书，又命百官在路旁哭拜，“自都邑达关畿，无士庶，无老幼，皆发哀相吊”。

李晟的画像后来被挂在凌烟阁上，其事迹功勋被编为《兴元圣功录》激励将士。北宋宣和五年，宋室为古代七十二位名将设庙，明洪武二十一年，明太祖取古今功臣三十七人配享历代帝王庙，李晟均赫然在列。南宋诗人陆游作《长歌行》赞曰:“人生不作安期生，醉入东海骑长鲸。犹当出作李西平，手枭逆贼清旧京。”

据《高陵县志》载，李晟碑立于唐大和三年（公元829年）四月六日。楷书34行，行61字，由名相裴度奉敕撰文，大书法家柳公权奉敕书丹，加之墓主之盖世丰功而被誉为“三绝碑”。后世《汉唐存碑跋》、《陕西通志》、《寰宇访碑录》、《碑帖叙录》、《善本碑帖录》等古籍均予录入，而以楷书名世的柳公权之碑额篆书“唐故太尉兼中书令西平郡王赠太师李公神道碑”，更为世间鲜见，乃书界瑰宝。

沧海桑田，世事巨变，位于东渭桥附近的李晟墓，因渭水不断向北侵崩而严重受损，原立于墓前的李晟碑几经迁移。尽管如此，李晟碑仍不失其“三绝”之品质。1956年，李晟碑成为陕西省名胜古迹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79年又被评为陕西省第一批书法艺术名碑。1998年，陕西省文物鉴定委员会鉴定其为国家一级文物，后由省、市文物主管部门拨付专款修建碑亭重点保护。李晟碑自此结束了漂泊不定的命运，与唐昭慧塔遥相呼应相映生辉，成为“千年名邑，人文盛地”一大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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