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暗度香囊转

葡萄花鸟纹银香囊直径4.6厘米，金香盂径2.8厘米，链长7.5厘米1970年西安市南郊何家村窖藏出土陕西历史博物馆藏

○刘芃文/图

中国古代人们很早就已懂得熏香能够祛痛、消除疲劳、杀菌驱虫。汉武帝时代，岭南逐渐与中原交通，由于武帝好道，南方诸郡纷纷贡献珍奇，香料大量传入中原。因此，熏香成为宫廷及富贵人家中生活必需品之一。焚香、熏香，也就成了社会上层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三国时期，曹操在取得政权之前，曾经“禁家内不得熏香”，以示简朴；还曾经赠送诸葛亮“鸡舌香五斤，以表微意”；临终时遗令：“余香可分与诸夫人。”至唐宋，关于香品、香事、香料制作等方面的著作多了起来，遂有“茶经香传”之称。用香与品茗，成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

在唐代，熏香用具有金属、陶瓷、玉石、丝织物等各种材质制作，种类繁多，一般是用来熏衣和寝具。在诸多熏香器型中，制作得最为精妙绝伦且最富艺术价值的当属何家村唐代窖藏出土的这种银质香囊。唐代僧人慧琳在《一切经音义》卷六“香囊”条目记载说：“考声云：香袋也。案香囊者，烧香圆器也。以铜、铁、金、银玲珑圆作，内有香囊，机关巧智，虽外纵横圆转，而内常平，能使不倾。妃后贵人之所用之也。”唐宋以后香囊多以丝织物品出现，后人已不太了解金属制作的香囊，通常把这种小巧玲珑的球状金属器物称为“熏球”或“香球”。直到1987年扶风法门寺地宫出土的《衣物帐》石碑上明确地记载有唐僖宗供奉的“香囊二枚重十五两三分”，经与出土实物核对，才知这种“熏球”就是文献中所说的“香囊”。

这种银质香囊除了在宫廷贵族日常生活中使用外，在宗教活动中也作为礼佛供奉的器具。在唐代文学作品中更是常见有关香囊的诗句，如白居易的“铁檠移灯背，银囊带火悬。”元稹的“微风暗度香囊转，胧月斜穿隔子明。”等。唐代，不但女性佩戴香囊，男性尤其是上层贵族也有佩戴香囊的习惯。

何家村出土的这件银香囊通体镂空、纹饰鎏金、精巧非凡，不但是焚香器中的上品，更是唐代金银器中的瑰宝。香囊用金银捶揲制作，分为内外两层，内层是纯金打制的半球体香盂，外层是镂空刻花的银球。香囊的顶部设有环链和挂钩，可以挂在车仗帷幔上或贴身佩带。无论怎样转动香囊，其内的焚香盂始终保持水平状态。这是由于香囊内部有持平机环装置，即两个同心圆环。这两个同心圆环之间以及内圆环与焚香盂之间，均以对称的短轴铆接，并将外圆环与下半球铆接在一起。两圆环均可作任意的360°转动。在转动时，两圆环与焚香盂都可随重力作用保持盂面与地面呈平行状态，不致使火星或香料香灰外逸。香囊能够放置于被褥中或系于衣袖内的原因尽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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