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大街水产店买鱼

□高栋

1967年7月我从开通巷小学毕业，之后被分配到西安市第21中学就读；8月下旬我去报到，却被通知教室不够用，报到推迟。于是我就在位于开通巷的家里等待报到通知，闲暇之余帮妈妈干一些家务劳动，如买菜、买煤、买粮等。一天早晨，妈妈给我5元钱叮嘱说：“中午吃鱼，你去南大街水产店买几斤带鱼回来。路上不要贪玩儿，早点回家。”我妈口中的“南大街水产店”当时名为“西安市水产商店”，其位于南大街北段路西。

得令后，我拿着家里买菜用的竹编圆筛筛，将其顶在头上，一蹦一跳地向着南大街进发了。从开通巷北头出来往西拐到东厅门西段，经柏树林十字进入东木头市，出十字路口，我来到南大街北段路西，这里便是“西安市水产商店”所在地，对面路东是“陕西省结核病防治研究所”。到了水产店后，我就在门外排队。当时买鱼等水产品不要票证，价格也比较便宜，我依然记得带鱼是0.42元/斤，青海黄鱼是0.29元/斤。

大约排了半小时队，终于轮到我了。我在售票窗口询问：“买5斤带鱼多少钱？”售票员回答：“每斤带鱼4毛2分，5斤2块1毛。”我交完钱后，拿着票据又去另一侧排队拿鱼。排队的时候，我注意到这家商店有一个很特别的“空中递票装置”，就是从售票窗口到售货柜台之间上空拉着一根长长的铁丝，上面装着几个带滑轮的铁夹子。只见售票员用铁夹子夹住各种票据，通过铁丝将其传递给售货员；售货员再将收到的有关票据以同样的方式返回给售票员。铁丝上夹子来来去去，整个商店大堂里听不到售票员与售货员喊话的声音，只有铁夹子来回运行发出的“嗖嗖”声。

又等了半小时左右，轮到我拿鱼了。售货员从铁丝上取下我的票据，看了我一眼说：“你的5斤带鱼？”我回答：“是的，拿大一点的。”售货员则告诉我：“要按顺序拿不能挑。带鱼有大有小，你光挑大的拿，那小的给谁呀？”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心想给啥拿啥吧。也许是见我不和她顶嘴，售货员便拿了5条大一点的鱼，往秤盘上一放，结果多出3两。售货员从中拿出一条鱼，准备切掉多出的部分。当时天气比较热，我怕她切完后鱼不好存放，急忙说：“不要切了，我补钱。”那位售货员又说：“这可不行，买多少是多少。”我没有办法，只好任她切。称到刚刚好后，售货员用一根草绳把鱼的两头一捆递给我。

我提着鱼出了商店，当时没有手表也不知几点了，于是我来到马路对面的“西安市华山制锁厂”，去厂里传达室看了一眼钟表：已经上午10点半了。那时这家厂子旁边有一条很窄的巷子，可以供我抄近路回家。这巷子呈东西向，宽度仅能过一辆三轮车，两边都是低矮简易的旧房子且高低不齐。巷子住户大都是些手艺人，他们在自家门口支个小桌子，修理钢笔、自行车、门锁头、乐器等，还能给钢笔套上刻字。出了小巷子东口，我继续往东走，经骡马市来到东木头市，之后沿原路返回开通巷。

回到家里已近中午12点，我把买的带鱼放到厨房里，这时才发现竹编圆筛筛不见了。仔细回想，应该是落在水产店了。妈妈得知后批评我：“丢帽落鞋（陕北话，意思是丢三落四）。”匆匆吃过午饭，我急忙赶回南大街水产店，进店后看见竹编圆筛筛依然还在柜台边上放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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