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翻疑梦 相悲各问年 司空曙《云阳馆与韩绅宿别》赏析

□柏朵

云阳馆与韩绅宿别

［唐】司空曙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

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

孤灯寒照雨，深竹暗浮烟。

更有明朝恨，离杯惜共传。

《云阳馆与韩绅宿别》是中唐诗人司空曙创作的一首五言律诗，收录于《全唐诗》中。云阳在今泾阳县西北。韩绅指韩愈的四叔绅卿，曾在泾阳任县令。

作者司空曙（约720-790年），字文明，或作文初。广平（今河北永年县东南）人，唐代诗人。约唐代宗大历初前后在世。大历年进士，磊落有奇才。其诗多为行旅赠别之作，长于抒情，多有名句。其诗朴素真挚，婉雅疏淡，语近性情，多写自然景色和乡情旅思，长于五律。

这是一首惜别诗。诗写乍见又别之情，不胜黯然。诗的首联由上次别离说起，接着写此次相会，然后写叙谈，最后写惜别，波澜曲折，富有情致。“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乃久别重逢之绝唱。上次别后，已历数年，山川阻隔，相会不易，其间的相思，自在言外。正因为相会不易，相思心切，所以才生发出此次相见时的“疑梦”和惜别的感伤心情来，首联和颔联，恰成因果关系。

“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是历来传诵的名句，情到深处，往往以假为真，以真作假。久别相逢，乍见以后，反疑为梦境，正说明了上次别后的相思心切和此次相会的不易。假如别后没有牵情，相逢以后便会平平淡淡，不会有“翻疑梦”的情景出现了。“翻疑梦”，不仅情真意切，而且把诗人欣喜、惊奇的神态表现得惟妙惟肖，十分传神。久别初见时悲喜交集的心情神态，尽见于“翻疑梦”三字之中。

颈联和尾联接写深夜在馆中叙谈的情景。相逢已难，又要离别，其间千言万语，不是片时所能说完的，所以诗人避实就虚，只以景象渲染映衬，以景寓情。寒夜里，一束暗淡的灯火映照着蒙蒙的夜雨，竹林深处，似飘浮着片片烟云。孤灯、寒雨、浮烟、湿竹，此情此景，不胜凄凉。诗人写此景正是借以渲染伤别的气氛。其中的孤、寒、湿、暗、浮诸字，都是得力的字眼，不仅渲染映衬出诗人悲凉暗淡的心情，也象征着人事的浮游不定。此二句既是描写实景，又是虚写诗人的心情。

尾联表面上是劝饮离怀，实际上却是总写伤别。用一“更”字，就点明了即将再次离别的伤痛。“离怀惜共传”，在惨淡的灯光下，两位友人举杯劝饮，表现出彼此珍惜情谊和恋恋不舍的离情。诗人此处用一“惜”字，自有不尽的情意。

纵观全诗，中四句语极工整，写悲喜感伤，笼罩寒夜，几乎不胜伤感。但于末二句，却能轻轻收结，略略冲淡。这说明诗人能运笔自如，具有重抹轻挽的笔力。

此诗抒写了友人离别多年而乍相会又分别时的心理历程。作者与老友久别重逢，竟以为在梦中，而明朝还要分别，两人在孤灯下饮着离别的酒，不觉恋恋不舍，表现出两人的情谊及对友谊的珍惜。全诗句式工整，淡淡道来，却是情深意长。（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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