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传奇更传奇”的吕碧城

○吕碧城

○装扮前卫的吕碧城

○吕碧城任职时的《大公报》

○吕碧城的书法

说到民国才女，很多人会想到张爱玲、萧红、林徽因及陆小曼等。但提到与张爱玲、萧红、石评梅并称为“民国四大才女”的吕碧城，大部分人却十分陌生。但就是这位女子，却有着诸多身份——中国第一位女编辑、中国第一女校的校长、《大公报》主笔、女权运动先驱、中国倡导动物保护“第一人”……因此有人说，她的一生比传奇更传奇，甚至都无法用传奇来形容。

壹

“李清照第二”

1883年，吕碧城出生于皖南小城旌德。据史料记载，她的祖上一直在经商，到她出生时已经是官宦之家了，父亲吕凤岐曾是山西学政，相当于现在省教育厅厅长。母亲严氏共生四女，她排行老三。

吕碧城自幼天资聪颖，虽然是女孩子，但却读了很多书。在旌德还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五岁那年她和父亲同在花园里休憩，父亲看到垂柳，随口出了一个上联“春风吹杨柳”，吕碧城想都没想，直接对出了“秋雨打梧桐”。这让父亲惊讶不已。到12岁时，吕碧城的诗词书画造诣已达到很高水准，当时有不少人读了吕碧城的诗词后都拍案叫绝。

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吕碧城12岁这一年，父亲因病去世，吕碧城的母亲从京城回乡处理祖产，族人因为觊觎吕家家产，唆使匪徒将她母亲劫持。在京城的吕碧城听到消息后，虽小小年纪却显示出了非凡胆识和毅力，四处告援求助，终于把母亲救了出来。

不想，这件事却让与吕碧城有婚约的汪家起了戒心。汪家认为小小年纪的吕碧城竟能呼风唤雨，于是提出了退婚要求。要知道，在当时女子被退婚就是奇耻大辱。虽然她一时无法接受，但生来就有一股豪气的吕碧城最终还是答应了解除婚约。

我们在旌德看到相关资料显示，婚约解除后，吕碧城只身一人来到天津。但一上火车她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正在惆怅之际，恰好遇上了天津“佛照楼”旅馆的老板娘，这位老板娘也是喜欢诗词之人。

两人聊着聊着，吕碧城就拿出了自己的诗稿。当老板娘看到“不是一声孤雁，秋声哪到人间”“一月镕成银世界，来去人皆如玉”“素手先鞭何处着，如此江山”这些词后，不禁大加赞赏，“这境界，这语言，层出不穷，气象万千啊。就是放到唐宋也不逊色。你就是‘李清照第二’啊。”于是把她一路带到了天津。

贰

中国第一位女编辑

到了天津后，由于吕碧城没有经济来源，生活一时陷入困境，她无意中得知舅父的一位朋友住在天津滨江道的大公报社，就给她写了一封信，情真意切地寻求援助。也许是命运的眷顾，这封信恰巧被《大公报》总经理兼总编辑英敛之看到了，惜才爱才的英敛之亲自前往探访，相见之下对吕碧城的胆识甚为赞赏，并当即决定邀请她担任《大公报》见习编辑。这样，年纪轻轻的吕碧城就成为我国新闻史上第一个女编辑。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1904年的时候，吕碧城已经是《大公报》的主笔了。她的锦绣文章频频面世，让当时不少人都知道天津出了个奇女子，擅场诗词，姿容殊丽，还对时政颇有见解。

1908年11月慈禧死后，朝廷失去了主心骨，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一些好事之徒，在万寿山排云殿挂上老佛爷的画像，希望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大清国祚连绵，不致速朽。这消息一出，吕碧城立马写下一首《百字令》，先是对这样愚蠢的行为大加讽刺，随后痛斥慈禧卖国，直言她死入黄泉，见到吕后、武则天这样的前辈女政治家，肯定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这首词一出，轰动全国。清政府甚至调查是谁写的。

叁

中国第一女校校长

据史料记载，吕碧城和革命志士秋瑾还是志同道合、同榻而眠的好朋友。秋瑾被清政府杀了，慑于压力无人敢于为她收殓，吕碧城冒着巨大的危险为其收尸竖立墓碑，哭拜过后，她一个人继续战斗。

作为一名女权主义者，吕碧城不仅在衣装打扮上向来大胆前卫，她曾经穿过孔雀装：头戴孔雀翎，衣裙类似西式，颜色渐变，到裙摆处幻化作五彩的雀屏，而且发表了多篇言论，宣扬兴办女学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她把兴办女学提到关系国家兴亡的高度，以此冲击积淀千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陈腐观念。

吕碧城认为，“办女学、开女智、兴女权才是国家自强之道的根本”。正好此时袁世凯就任民国大总统，邀请吕碧城加入了北洋政府，不仅作为他的机要秘书，还负责女子学校的创办工作。对于一位20多岁的女孩来说，创办一所学校的意义，不说也能明白有多重要。而据史料记载，当时的吕碧城也是满怀抱负，希望政府首脑能争气，多听谏言，然后得以实现平生政治愿望。

据史料记载，吕碧城创办了京津一带最早的女子公学——北洋女子公学，1906年增添师范科，成为北方第一所正规女子师范学校。作为校长，她不仅亲身参与教育实践活动，还特别注意宣传自己的教育主张，对宣传兴办新式女子教育的益处不遗余力，大力推动了近代女子教育。但显然，袁世凯后来的一系列做法让吕碧城彻底失望了。于是在女子学校创办后不久，她就离开了袁世凯班子。

据史料记载，在女校授课期间，吕碧城广泛交友，游历各国，当记者，写书。有次她去伦敦的时候，偶见英国皇家禁止虐待动物的会函，身心震颤，好像见到了“天良上一线光明”，于是马上回国，筹建中国动物保护协会。

对当时的国人们来说，动物保护协会可是个新鲜名词。但吕碧城雷厉风行，当年就断荤，变成素食主义者。她还作为中国唯一的受邀代表，参加国际保护动物会的邀请，盛装出席，走上了红地毯。

肆

一生未嫁为哪般

从袁世凯处离开后，吕碧城并没有“四下茫然费踌躇”，因为一个更大的人生蓝图呈现在她面前——南下上海滩经商。

据史料记载。经商照样让吕碧城的聪明才智得以发挥。她与外商合办贸易，并早就买好了数万大洋股票，在市场上大卖大买，斩仓做空，样样得心应手，杀得外国公司片甲不留，把白花花的银子赚回中国人手里。数据表明，仅两三年间，她就积聚起可观财富，成为富甲一方的女商人，生活非常西化、奢华。

有人肯定这样认为，当时列强入侵中国，吕碧城还竟然与外商合办贸易。她这不是卖国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在吕碧城看来，爱国并不一定都要和敌人奋身肉搏，玉石俱焚。她施的是曲线救国的手段：既挣了外国人的钱，又消了外国人的气焰。可以说，她是用努力和才华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

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吕碧城由瑞士返回香港。1943年1月24日，她在香港九龙辞世，享年61岁。在遗嘱中，这位传奇女子写道，“遗体火化，把骨灰抛入海中。”这又是一个传奇之举。

吕碧城散尽家财匡扶慈善，英豪阔气深得朋友爱戴，写诗写词甚至被人称为是李清照后第一女词人，无权无位却叱咤上海滩头……但就是这样一位传奇女子，却一生未婚。有颜有才又有钱，但却终身未嫁。到底什么原因导致吕碧城这样做呢？

关于吕碧城一生未嫁一事，各种版本的说法都有。那时，各种聚会上常常会出现吕碧城的丽影芳踪，当时各界名流也纷纷追捧吕碧城，与她交往的社会名士中，不乏才子和高官，如著名诗人樊增祥、易实甫，袁世凯之子袁寒云、李鸿章之子李经羲等，但她在婚姻一事上，看透世态炎凉，再加上她自恃清高，始终觉得身边无可匹配之人，所以宁愿独身终老。这一点从吕碧城曾说过的话就能看出，“我之目的不在资产及门第，而在于文学上之地位。因此难得相当伴侣，东不成，西不合，有失机缘。幸而手边略有积蓄，不愁衣食，只有以文学自娱耳。”

或许，这就是吕碧城。有研究者这样评价说，吕碧城的生活五彩斑斓，一生所走过的路、所做过的事、所见识的世界，是很多人几辈子也做不到的。她的一生比传奇更传奇，甚至都无法用传奇来形容。□筱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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