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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古城 能否墨色轻盈满人间?

来源:四川农村日报 2017-11-21 06:55   https://www.yybnet.net/

叶江制作黑砂茶具。

黑砂制作的艺术品。

□本报记者 左杉 文/图

雅安市荥经县,古称严道。这里,有着南丝绸之路、茶马古道上的交通重镇——严道古镇。在与其相邻的六合乡古城村砂器一条街上,历史悠久的黑砂器制作工艺,仍然在这里完整保留着。采料、制坯、上釉……当2000年前,百姓作坊在制作砂器时腾起的烟云,与雅安“三雅”之一的雅雨交融在一起,营造出荥经八景中独特的“古城烟雨”景观。

如今,乘着转型升级的东风,曾经见证了蜀国边陲商贾云集、繁荣兴旺景象的古老工艺和砂器制品,能否重新走上产业振兴之路?

40年民间工匠的痴情“陶冶”梦

10月24日晚,夜幕降临。淅沥沥的小雨中,古城村砂器一条街早已冷清。

送走最后一位前来咨询的客人,顺手把卷闸门拉上,叶江径直走到 “叶氏砂器店”的后门,来到了紧挨着店铺的砂器烧制作坊里忙活起来。

叶江,是当地颇有名望的砂器制作艺人。上世纪70年代,自跟随有古城村“第一砂器好手”之称的岳父学艺以来,52岁的叶江已经有40年的制砂生涯了。

他的制作坊,远没有城市艺术室那般的高大上,而是两三座用泥土和瓦砾搭建起来的平房,里面装满了各种泥土、煤炭和各种陶器土坯。在平房广场的中心,放着一个像馒头状的烤窑。

晚上八点,只见叶江准备好一堆稻草后,走进 “馒头窑”仔细检查,并找来黑色的煤炭,将窑内地坑的缝隙堵上。在地坑的中心,将稻草点燃后,叶江往稻草里倒上厚厚的一层煤炭,浓烟升腾而起……

稻草燃尽,烟散尽,煤炭也慢慢被点燃。约1小时后,轻烟腾空而起,红红的火苗蹿出地坑,荥经砂器就这样在土与火的交融中出窑。

这是烧制荥经砂器的整个过程。

叶江介绍,荥经砂器烧制技艺起源于战国时期,已有2000多年历史,一直沿用历史遗留下来的传统手工作坊生产方式,全部采用纯天然原料,其工艺要求环环紧扣,一丝不苟。荥经砂器的制作古朴,做工精细,烧制考究,工艺要求极高,集艺术性、实用性为一体,被人们誉为“土与火的艺术”。该项目2008年进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两千多年前,荥经砂器,就是沿着南方丝绸之路销往四方。

低端作业千年技艺遭遇发展泥泞

10月25日清晨,记者沿着砂器一条街这条1000多米的长廊,可以看见每家每户门前都摆摞着一排排砂器,大大小小,形态各异,有敞口砂锅、坦砂锅、水缸、炉具、药罐、茶具、电炉盘、节煤炉、蜂窝煤炉、花盆,甚至还有家畜用的食槽等产品多达40余种。

在当地人的指引下,记者来到路边一家曾庆红砂器有限公司。老板曾庆红是荥经砂器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在当地颇有名望。与其他店不一样的是,曾庆红的店铺里都是琳琅满目的黑砂茶具、酒具等,甚至还有几个雕塑品,把屋里挤得满满当当。“以前,我们祖祖辈辈都是靠制作砂锅、药罐等生活用品为生。后来我慢慢发现,龙砂锅等砂器日常生活用品虽然买的人多,但卖不起价,茶具酒具买的人少,但卖得起价。”曾庆红回忆。

长期以来,荥经砂器的生产和发展受区域经济的限制,处于相对封闭的状态。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开始,随着交通讯息等手段的丰富,其他日用替代品的不断出现和更新,荥经砂器市场(特别是砂锅等日用生活类)不断缩小,从业人员消减,人才流失,销售额也在不断萎缩。

“以前,全村有一百多家砂器作坊。烧制砂锅的煤一定要是黝黑发亮的原煤。但随着煤矿开采的难度增大,煤炭的价格逐渐上涨,劳动力价格也不断增长,使得很多生产砂锅的厂家倒闭。现在这条街大大小小的作坊和厂子加起来只有十来家了,并且会做砂锅的也只是三十岁以上的人。”古城村村主任李春良介绍。

随着时间的推移,荥经砂器产品及工艺日趋多样化、高端化。在砂器的传承、变革和发展中,传统的龙砂锅形象已经改变。曾庆红、朱庆平等本土非遗传承人,以及叶江一类的民间工匠在荥经砂器的创新上进行了有益的尝试。“没有图纸,没有书籍,全靠看电视上的古装片里的场景来作参考。”叶江回忆说,“为了一个器形,有时候思考好几天。”确定器形后,再进入制作环节的试验阶段。

不管是在材料的取舍揉和、制坯造型及烧窑技术上,他们都有所改良。改变了过去那种粗放状态,毛坯抛光打磨也更细致,烧制则比过去密封得更好等。同时,在烧窑时间和火候的把握上也不断变化改进,采用新工艺,甚至尝试用小型电窑的方式。出来的砂器显得细腻锃亮,品质有了提高,产品也更加多样化。

机遇面前 黑砂能否转型成功

荥经砂器近年来发展突飞猛进,当地政府也意识到盘活荥经砂器的金字招牌,是产业发展转型的必经之路。于是,一系列对外来人才的引进、规划和扶持政策纷纷上马。

2012年,当地政府走出去,请进来,与工艺家叶骁进行合作。叶骁凭借自己数十年的工艺美术经验,不管是在理念、设计还是烧制上都极大地提升了荥经砂器的文化内涵和艺术魅力。同时,政府和叶骁共同推进“荥窑砂器国际陶艺村”的建设,邀请世界各地陶艺家前来交流创作,一边传承,一边分享;一边创新,一边推广。自此,荥经砂器开始以黑砂艺术品的形象进入国内国际的高端市场。

近年来,随着生态环境保护要求日益严格,荥经大相岭自然保护区、荥经大熊猫公园区域的划定,荥经的煤矿资源开采和传统砂器加工等面临一个再发展、再转型的严峻问题。

“在如今,要把将荥经历史文化发扬光大当作我们的一个责任,用祖先留下的文化造福后人,用文化来推动荥经转型发展。”9月30日,雅安市有关负责人在荥经县黑砂产业座谈会上如是说。

这种论调,似乎给荥经砂器留下了更多的发展空间。有专业人士认为,目前,荥经砂器在全国的市场占有率还很低,荥经整个砂器行业大多是家庭作坊式的操作,有规模或成型的制作企业较少。砂器真正要突破市场,应在保护传统特色技艺的基础上,举全县之力,推进荥经砂器向标准化、多元化、规模化、产业化方向发展,打响荥经砂器品牌。

荥经砂器的明天能否转型成功?曾庆红这样作答:“现在的砂器,不仅要看到全国市场,还要看到全球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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