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雨中换军帽 崔苗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7月8日，中国共产党向全国发出通电，指出只有实行全民族抗战，才是中国的出路，号召全国人民、军队和政府团结起来，筑成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长城，抵抗日本的侵略。1937年7月中旬，中共中央派周恩来、秦邦宪、林伯渠再上庐山，同国民党谈判发表国共合作宣言、红军改编、苏区改制等问题，并将《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送交蒋介石。《宣言》提出迅速发动全民族抗战、实行民权政治、改善人民生活等基本主张。9月23日，蒋介石在庐山发表谈话，承认中国共产党和陕甘宁边区的合法地位。中国共产党的国共合作宣言和蒋介石的庐山谈话的发表，标志着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的正式形成。

8月22日至25日，中共中央在陕北洛川冯家村召开洛川会议，讨论制定动员全国军民开展民族解放战争，实行全面持久抗战的方针，进一步确定党在抗日战争时期的任务及各项政策，并且决定将中央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八路军下辖三个师，即一一五师、一二○师、一二九师，全军共4.6万人。

但是，红军改编为八路军，需要脱下缀着红五星的八角帽，换上国民党的军帽。同日本侵略者直接作战，这是广大的红军指战员期盼已久的事情，但要让他们脱下红军服，穿上国民党的军装，不要说是普通的红军战士了，就是一些高级指战员们也不愿意。他们从中央苏区，从鄂豫皖一直打到川陕边，又经过长征到达陕北，哪一个不是经历了九死一生？哪一个和国民党蒋介石没有深仇大恨？许多红军指战员们在心里就产生了怨恨、沮丧的情绪，并表示坚决不穿国民党的军装。

为了让将士们认清形势发展的需要，各机关都开展了动员大会，在一二九师的一次动员会上，一位干部站起来激动地说：“我和国民党打了十年的仗，身上留了许多国民党的弹片，就连亲人也被国民党杀光了。现在去打日本，我打心眼里高兴，可是要我换上国民党青天白日的帽子，我就是回家种地也不愿意。”这位干部的话立即引起一片附和声，大家纷纷说：“对，我们不穿国民党的军装。”“穿上国民党的军装我们还叫红军吗？”

面对大家发出的各种各样的牢骚，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开导大家说：“同志们，你们不要激动。说实话，我现在的心情和大家一样，也不愿意换上国民党的服装。但是大家想过没有，日本人在侵占了我们的东三省以后，又开始吞并华北了，他们亡我中华之心不死啊。大敌当前，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把日寇赶出去。要不然，我们就不能生存，就会有亡国灭种的危险。我们要懂得这样一个道理，民族解放就是阶级解放。都闹着要回家，谁去打日本？我们都是革命多年的老同志、好同志，应该有着起码的觉悟，要识大体、顾大局，不能凭着个人心情的喜好而置国家、民族大义于不顾……”

刘伯承的一席话，虽然让会场上的喊声小了许多，但是大家在心里仍然不愿意换上国民党的军装。会后，刘伯承发动一些干部进行学习、讨论或是自我教育来明辨是非。逐渐地，一些干部明白了道理，思想上也开始转变了。

到了召开誓师大会的这一天，天上的雨下得越来越大，有人提议等天晴了再开会，可刘伯承没有同意，他说：“军人就要风雨无阻，决定了的事情就不能随便更改。今天是我们改编和出征的誓师大会，更不能更改，必须按时举行。”

誓师大会开始以后，看到战士们依然穿着红军服装时，刘伯承站在台上大声说：“同志们，今天是我们改编和出征的誓师大会，也是我们八路军一二九师诞生的日子。直到现在，大家仍然不愿意换上国民党的军装……”刘伯承说到这里，从头上缓缓地摘下八角帽，凝视片刻后继续说：“这个红军帽我也舍不得换，和这身红军服我也有着太多的感情啊！但是，大敌当前，我们就要抛弃个人感情，为了民族的解放，我们要把阶级仇恨埋在心里跟国民党合作。换军帽，那不过是个形式。我们是人民的军队，这个本质是不会变的，红军的优良传统是不会变的……”他拿出一顶八路军的军帽来，指着上面的青天白日帽徽说，“这个帽子上的帽徽是白的，但我们的心却永远是红的。同志们，为了救中国，为了早日把日寇赶出国门，大家就暂时脱下八角帽，换上这顶帽子吧。”刘伯承说完，把八角帽看了又看后揣进怀里，这个时候，他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只是在下雨天，别人没有看见而已。

八路军第一一五师以原红军第一方面军为主而编成，师长林彪，副师长聂荣臻，政训处主任罗荣桓，率部挺进晋东北，取得了平型关战役的胜利。这是华北战场上中国军队主动寻歼敌人的第一个大胜仗，有力地配合了正面战场的防御作战。它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振奋了全国人心，提高了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威望。

八路军第一二○师以原红军第二方面军为主而编成，师长贺龙，副师长萧克，政训处主任关向应，率部挺进晋西北。1937年10月18日，八路军第一二○师一部在雁门关以南伏击日军，毙伤敌300余人，击毁敌汽车20余辆。

八路军第一二九师以原红军第四方面军为主而编成，师长刘伯承，副师长徐向前，政训处主任张浩，率部挺进晋东南。一二九师积极部署，寻机歼敌。1937年10月19日，八路军第一二九师先头部队第七六九团第三营出敌不意，袭击代县阳明堡日军飞机场，毁伤敌机20余架，消灭敌守备队100余人。

八路军各部的积极作战，坚决执行中共中央制定的“基本的是游击战，但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的战略方针，积极配合国民党军队作战，相继取得了平型关、雁门关、阳明堡等战斗的胜利，削弱了日军的有生力量，迫使敌人不得不以相当兵力守备后方，大大减轻了国民党正面战场的压力，为取得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

（作者单位：延安革命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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