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背影,我领悟到生活是一场苦役,尽管终点在望。他高度的自尊让我诚惶诚恐,经常冒出如下念头:如果活到他这个岁数,我还有没有意愿和能力养活自己”。
这并非小说片段,而是我的前同事夏佑至在他的新书《上街》里的一段真实写作,叙述了某天他在报社大楼前的延安中路碰到一个80多岁的修车老人之后的心理活动。看完这段,我决定好好看完这本书——人到中年,难免会为此类的话心生波澜。
《上街》作者:夏佑至
南京大学出版社2019年4月出版
夏佑至曾经写过一个关于三峡的深度报道,文章虽然只上线七个小时,但一时轰动了业界。后来,在听说他考了摄影专业的博士没多久,接到他一个微信,问我能不能每天拍一张黑白照,随便拍什么,但是要方构图,拍好发朋友圈,连拍七天。我说这又有何难。
于是那七天,我把新西兰皇后镇及峡湾一带的风光精心构图,连续七天每天发一个单张图到朋友圈,但这组照片完全没能像我的其他旅游打卡照那样引起轰动,点赞者廖廖,评论也很简短空洞,有几个人喜欢看黑白的新西兰呢?
从那时起,我就特别想问他一个问题,为什么非要拍黑白的呢,为什么要刻意丢掉我们本来已经见到的色彩,为什么刻意不让后来人看见作者按下快门时那一刻的色彩?
《上街》第26页
直到现在拿起这本全黑白的书,看到这段话:“由于所有的广告都尽可能地追求感官刺激,消费者很快就变得麻木不仁。这并不是简单的视觉疲劳,而是人类的保护性反应。像我们今天这样高频度地暴露在各种信息刺激里,要是大脑没有忽视或过滤刺激的机制,我们一定会死于亢奋,要不就是在长久和大量震惊中失去判断和选择能力。”
这其实已经部分地回答了我的疑问,也许他刻意要丢掉色彩正是为了削减照片对眼球的感官刺激。同时,我也开始在书里的那些黑白照片中寻找他在色彩之外想要让读者注意到的内容。透过一桢桢黑白的照片,我找到那些透过树枝照到草地上的阳光,树影和阳光都得很淡,像2H铅笔画出来的,让身处盛夏的我嗅到了冬日下午特有的廖落气息。
《上街》第167页
这本书的体例是照片和文字夹杂,互相隔断,像一本厚三明治。有的照片也许有些费解,看上去都是这个世界上曾经发生过的平淡瞬间,被作者用镜头看似任性地框定下来,这些画面也只能以《无题》为名了,让未经历过那一刻的读者无从理解,只能凭经验捉摸画面大概呈现了什么、作者那一刻大概是怀着怎样的情绪。然而,作者为这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照片配了很长的“图说”,每个“图说”都是一篇散文。我很快就摸索出恰当的阅读方式,在图片和文字之间来回穿行,在这种穿行过程中逐渐完成读图。
《上街》第186页
从这样一本小书里,读者可以发现作者关心的事情很多,城市,乡村,人类,宠物,但凡他看到的事物,总要以一个学者的眼光作一番审视和思想,他个人的情趣和学识也于其间展露。
作者书尾在跋里写到的:“从照片和文字中固然可以看出一个写作者的性情、趣味和知识结构,但我更愿意你——熟识的朋友和陌生人,能从中体会到一点温情。就像我们收到一张从遥远地方寄来的明信片,感到一阵分享的喜悦。”
合上书,我确实清晰感受到了这种温情和以往收到明信片时的喜悦,眼下,这是一种多么珍稀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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