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歌金曲和优秀新人日渐稀少炫技、夸张,抓眼球综艺秀悄悄“锈蚀”音乐

当年的《超级女声》推出了李宇春、张靓颖等一批新生力量,后来的《中国好歌曲》《我是歌手》也让赵牧阳、黄绮珊等实力音乐人焕发生机。近年《蒙面歌王》《中国新歌声》等音乐节目扎堆,但能得到认可的好歌金曲和优秀新人却日渐稀少。本该是音乐产业助推器的音乐节目不仅未能大显神威,还招致了太多质疑,节目过度消费了行业资源,反而起到了影响乐坛发展的反作用。

音乐综艺有轮回

资深音乐媒体人卢世伟认为,音乐综艺节目不断翻新,而这和大众审美口味的转变有着密切关系。比如,在2005年《超级女声》出现之前,流行音乐在电视节目方面的呈现还都是“青年歌手大奖赛”那类偏于专业性质的,审评标准比较严肃规范,多少年看下来,人们难免生腻。《超级女声》一举打破了这种传统的音乐审美,改而走向草根路线,向最广泛的人群敞开大门,像节目采用的海选方式当时可谓开风气之先。

但是随着同类节目接力上阵,没过几年,观众对此类通俗的、草根性的审美也产生了厌倦。于是在2012年左右,重新引入专业和技术性标准的《中国好声音》《我是歌手》等异军突起,风行一时的草根选秀类节目逐渐失去市场。“不过因为这几年综艺节目的迅速发展和繁荣,观众的欣赏口味也变得越来越快。此前选秀节目好歹还红火了五六年,而像《我是歌手》刚刚到了第二季的时候,就有观众反映对飙高音、大嗓门已听腻,所以第三季中李健清新、细腻、抒情的曲风引领了一股新的潮流。”

卢世伟说,音乐节目在这一点上和时尚圈有点类似,都是几年一个轮回。“《中国有嘻哈》火了,《我是歌手》这类主打大牌明星的节目就没落了。流量为王的时代,与大众的交互性很重要,嘻哈音乐本来就是街头文化,《中国有嘻哈》选出来的也都是和你我他一样的普通人,其音乐是大家可以跟着一起哼唱的,等于说最早的草根文化又回归了。”

音乐人才靠“翻新”

对于音乐综艺节目这个循环往复的过程,著名乐评人“爱地人”进行了反方向的解读。他认为从一定程度上来看,也可以说音乐节目起到了引导大众音乐审美的作用。“很多普通观众正是通过这些节目,了解了更多曲风,见识到一些冷门或新型的乐器,甚至还知道了‘唱歌只飙高音是不对的\’这样一个朴素的道理。音乐节目成为人们的第二音乐课堂。”

除了为大众普及音乐知识,爱地人还表示,音乐节目在资源和资金上的优势,对音乐产业其实也有积极的影响。“它确实吸引了国内最顶尖的音乐人才,密集的节目录制日程无形中也起到了锻炼乐手的作用,很多音乐人像刘卓、刘洲等就是通过音乐节目不断成长,升级到一个更高的段位。”

有业内观点认为音乐综艺节目过度消费乐坛人才,从实力唱将到偶像新生代几乎已经被请了个遍,连一些早已淡出多年的老歌手都频频出山,而人才的培养速度远远赶不上综艺市场的需求,导致音乐人才快速透支,能够持续提供给观众新鲜度和带来热度的明星资源所剩无几。对此,卢世伟称这也不能一概而论,“得看艺人是怎么被挖掘的。担任《中国好声音》导师时,观众对汪峰的表现不认可,觉得他有点装。可是参加《我是歌手》,他却赢得了很多赞誉,该节目把汪峰从神坛拉到了人群中。对现有的人才资源尽管频繁消费也不成问题,重点是能不能挖掘出他身上能够引起观众共鸣的特征,拓展了艺人自身的发展空间。”

浮躁让音乐人无法创新

更多业内人士对音乐综艺不无诟病,“不够专业”是大家的普遍共识。李春波在接受采访时就直言不讳:“许多综艺节目不够尊重音乐,也许是做节目的人不懂音乐,抑或根本是在糟蹋音乐。”爱地人也不客气地批评道:“即使是音乐节目最热的时候,音乐在节目里也始终只扮演着捧哏者的角色,综艺属性才是真正的逗哏者。这两年随着节目在形式与结构上创意的不足,就更起不到提升音乐品质和音乐人地位的作用。”

卢世伟将之归因于音乐综艺节目的日趋商业化。他说据个人了解,洪涛导演就是个比较懂音乐的人,最初打造《我是歌手》的时候,他的初衷也是很好的,是真心希望能够通过这个节目,促进整个音乐行业在观念上有所更新,更好地顺应时代的发展。“可是随着音乐综艺节目越来越热,不可避免地吸引越来越多的资本注入,资本方参与后很快占据了主导地位,开始操控节目的设置和走向,制作方的心态与动机自然也就随之转变了:音乐性强不强无所谓,只要抓眼球就行。”

那么这种转变又会给乐坛带来怎样的影响呢?台湾著名音乐人李寿全的观点引人深思:“现在大陆的流行音乐在一些呈现上太用力了,它很强烈地要让人家知道‘我是有感情的\’,歌手非常炫技,乍一听会很好听,但在一个周期之后就会疲掉,没有那种慢慢体会的感觉。比如很多选秀节目,编曲非常夸张,整个音乐上的氛围都是急于表现,不够沉稳、内敛、隽永。这就是生态问题,它会影响做音乐和唱歌的人,无法鼓励大家沉下心去创作和创新。”(崔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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