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武的爱之领悟

□夏丽柠

北野武的处女作小说《返朴》写的是“纯爱”题材,真有点不可思议啊。我觉得这样的题材,只有给渡边淳一写才对呢。不过,北野武在《北野武的小酒馆》里写过,“用钱能买到爱,这种话杀了我也说不出口。”看来,纯真爱的念头,在北野武的心里根深蒂固。

在高龄、少子化日趋严重的日本,婚恋是一个非常热门而现实的话题。以结婚为目的的各种相亲联谊会比比皆是,但大部分大龄青年男女都单刀直入地讨论婚姻,敞开心扉谈恋爱的人越来越少了。也许就是为了针对这个社会现象,北野武的《返朴》才反其道而行,写的是一个大龄男青年寻找真爱的故事。这一次,读者终于看到了丑陋强悍的阿武,也有柔情似水的那一面。

小说里的男主人公小岛悟是设计研究所的设计员。他在单亲家庭长大,多病的母亲已经送往养老院。工作繁忙的他无暇顾及交女朋友,只能偶尔与同学高木与山下在咖啡馆、酒吧夜店聚会闲聊,缓解疲累。一次,他在咖啡馆偶遇美由纪,俩人一见钟情,约定以后每周四在这里见面。如果一方失约,下周再见。连续两到三周失约的话,说明对方已搬离此地。读到这里,读者一定会骂:笨啊!为什么不留手机啊?美由纪说,没有联系方式的话,就更不容易失约了!因为失约一次,可能就是永远!

开始的约会进展得很顺利,俩人还一起去听音乐会。美由纪显然对音乐很在行。但后来,小岛悟由于工作原因耽搁了几次,母亲去世又耽搁了一次,终于能去赴约了,却再也没见到美由纪。此去经年,两人的爱情到底有什么样的结局呢?读者的一颗心啊,陪着小岛悟起起落落。要知道,小岛悟一直将求婚的戒指带在身边。

北野武说,“虽然辛苦,我还是会选择那滚烫的人生。”这话就像小说中悟的爱情宣言。虽然孤单,他还是在人海里苦苦寻找美由纪。然而,在这寻找之中,却揭开了美由纪曲折的人生故事。

本书篇幅不长,北野武写得极为细致。对小岛悟的设计工作和美由纪精通音乐也颇费笔墨。北野武是日本的漫才演员出身,后进入演艺圈,从未在大公司当过职员。但看他刻画职场之事一板一眼,毫不露怯,显然下笔时认真揣摩过。北野武曾请久石让为其拍摄的电影配乐,可见他对音乐有很高的鉴赏能力。书中对古典音乐知识信手拈来,应该算是对爱好音乐的读者的回馈了。

读《返朴》中有关母亲的内容,我想象小岛悟生病的妈妈的原型就是佐纪女士吧,与北野武写的《菊次郎与佐纪》中的情节一样感人肺腑。几处描写悟为母亲送葬的心情,想来都是真的,催人泪如泉涌。

想起在电影《菊次郎的夏天》(北野武自编自导自演)里,阿武领着一脸委屈的小男孩,一大一小顶着向日葵走在阳光里的样子,阿武的内心真是个纯净的大男孩,很像小说里的悟。那么,《返朴》这本小说,写的大概就是北野武对爱的领悟。

《返朴》

[日]北野武著

湖南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