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桥·布柳河□黄耀东

是婀娜多姿的布柳河经过亿万年的雕塑造就了豪迈壮阔的仙人桥，还是因为仙人桥的造化神工引来了深情绵邈的布柳河？当走进这桥河合一、如诗如画的境界时，我的心灵受震撼了，震撼于大自然巧夺天工的杰作，震撼于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居然现实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曾经走过国内外不少名山大川，每每失落于它们很大的名气之下与现实有很大的距离。因而当广西天峨县领导与我谈及该县仙人桥景点时，我心里有点不屑，认为一个在共和国偌大的版图上连一个圆点都算不上的小小县份是不会有任何令我感动的风景的，因而没有多高的心理期待。可当睁开惺忪的睡眼下车走进这个世界时，心旷神怡中我惊讶于大自然的神奇，惊讶于上天把这么一块礼物赠给这么一个小小的县份。

一眼望去，一汪清水如蓝色的碧玉立即铺展在我们眼前，缕缕青竹鞠躬两岸，温柔地等候我们的到来，把点点绿意滴翠了水里。清爽纯白的鸭子徜徉在水中，几缕清波在它们所到之处轻轻拨开。于是刚才的碧玉便被赋予了生命，成为流动的绿色了。古树张扬着自己的资格，向河里及两岸肆无忌惮地舒展着毛茸茸的腰身。蓝天飘着几朵白云，羞答答地揉碎在鸭影、树影与涟漪之间。远水如黛，近水如蓝，层次分明地相处着。同行的人告诉我，这就是布柳河。

如果说刚才的第一眼印象是一生之中不断重复的美景，那么河流上游的另一幕则令我震撼了：一座石桥气势磅礴地横跨于刚刚谋面的布柳河之上，落脚于河两岸的两座大山之间，远望去犹如长虹卧波，又像巨龙腾空。桥跨度约200米，高约150米，厚约80米。如此恢宏气派，若非亲眼所见，一定以为是艺术家的夸张描绘。随行的县领导介绍，由于该桥是上天赐予，妙绝天成，非人力所能为，故名“仙人桥”，又听说光棍的人凡是到了这里就很快找到自己的另一半，长婚不孕的人到了这里第二年就能成为人间母亲，因而又名幸福桥、情人桥。

《凌云县志》有关仙人桥的记载云：“当布亭与新亭的交错处，巨河流经青嶂耸列之间，至峡口，山势亦奇、两岸峰峦，拿攫相对，伸越跨江，与彼岸危拱为虹饮之状，而宽博、则俨若浮丘挹视，白石峭壁，含浑无痕。环穴之高，距平沙水面约20丈。平顶上乱磊丛棘，两岸主干恒峰，耸叠千仞，莫敢攀，故俗称仙人桥……”前人对桥的艳羡和赞叹于斯可见。

小雨初晴，林木正丰，“桥身”皆是浓到极处的绿色。一缕一缕的白云，在高大桥梁四周漫绕，时有时无，变幻无常。掠过桥顶上看去，远近的山峦互相轩邈，或浅或深的绿色中喷薄而出的一树树枫叶似在燃烧着自己照亮着大地，也像在表达与众不同的浓浓的情意。拱桥把对面的山岗划成了一个半圆形，桥身倒影在水里，于是天然间便形成了一个一半是绿油油的山，一半是碧莹莹的水的圆形。一条小鱼哗地蹿出水面，使劲想给圆形画一条垂直的半径，可是还未腾出半米便很快又没入水里。一只大鸟掠过空中，无声地在水面留下浅浅的黑影，倏忽而去。四面的翠色和宁静一齐逼射过来，周围益发地沉静和深邃，只有绿色在眼前轻轻流淌。

问及布柳河的来历，当地的船工浅笑着说，“布柳”的“布”在壮语里是“泉”的意思，“柳”是“酒”的意思，“布柳”就是“酒泉”的意思，传说该河流是来自远方的酒泉，故名布柳河。隐隐地，我似乎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抬头看河对面，丝丝翠竹的后面是堆满绿色的山峦和傍晚村民的炊烟，听不出声音的来径；回头看看这边，绿色田垄上是从山底绿到山头的参天古树，鸟已归巢，鱼也已经惧寒地纷纷躲藏。是哪里传来的声音？正在疑惑，旁边的小刘一语道破梦中人地惊呼：泉！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几缕晶莹剔透的清泉从树下往布柳河相邀而下，不时溅起一朵朵小水花，可爱极了。于是我躬身下去，在这气温接近零度的季节里几乎是跪拜着捧一把冰凉冰凉的泉水送进嘴里。我于是醉了，醉于喝上了“布柳河”来自童话和远古的“柳”了。

我们相约雇了两个竹排，比肩着缓缓漂去，想躺在布柳河的怀中不同距离地记忆仙人桥的每一个面貌和天光岚影竹痕绿水合成的每一幅图画。两岸的青山静极，除了船工划在竹排两旁的竹篙声，了无声响。净白的鸭子及两岸的鸡群似乎已经习惯了外宿，悄无声息地在河边定格成静静的风景。仙人桥更近了，高高地横跨在我们的头上，仿佛地球的拱门、河流的括号。

我好羡慕生活于这一方水土这一片天地的人们。假如还有下一次，我会再翻山越岭走进您-仙人桥。布柳河，以便让您的天籁之音融进我美妙的心里音符，让您的每一个暗示走进我跳动的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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