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文学批评是最有偏见的”□张国荣(百色）

记得，英国著名历史学家EH·卡尔说过一句有趣之语：“最好的历史学家是最有偏见的历史学家。”同样，最好的文学批评亦最有“偏见”。何谓“偏见”？偏见者，乃偏于一方见解者也。长期以来，“偏见”二字在咱们中国颇不受重用。特别是近百年来，由于理工思维甚嚣尘上，一分为二备受批判。因此，在此种情形下，搞文学的批评者总找机会凑热闹，他们要么与作家“抱团取暖”，彼此捧臭脚，要么行文四平八稳，说话不着边际，针贬杂文被挤到墙角，对稍显锋利笔端的论述，动辄被打压。李贽、金圣叹、吴楚材这些明清才子评点作品“偏见”的遗风，早已荡然无存。所幸的是，最近笔者有幸拜读了韩唅《新文学档案：1978—2008》（电子工业出版社2011年版）后，却从不足300页的小册子中，学到撰写有“偏见”风格的文学批评。具体表现在以下三方面：

其一，重新定义“文学”的本质。以往我们说文学，其研究对象不外乎作家、作品、流派与文学事件、现象等，但现在在《新文学档案》里，举凡出版影视、娱乐、文化与相关政策，均被列为文学的考察对象。试想，在以思想内容为主的今日，有多少批评文章还兼论及艺术、情感、语言、作家师承等方面东西呢？其实，对文学批评文本而言，散文化的语调、小说家的笔法，哀婉处令人动容，幽默处令人莞尔；东拉西扯，旁敲侧击，笔调清新，行文雅驯，此乃批评文本的最高境界。

其二，力求做到风格清新。想当年，复旦大学陈思和、王晓明两位教授与人鼓吹“重写文学史”，其目的是要借此为老成守旧文学史书注入一点“新风格”，结果立意虽好，操作却难，最后不得不了无声息。这说明写文学批评之难。诚然，亦有人想让自己的文章“风格新”，不惜对“后现代”照抄照搬、以此糊弄读者大众，从而引发学界公愤。对此，《新文学档案》指出：当下中国青年作家“虽然对于‘后现代\’知之甚少，但因为整个环境，大家都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大胆尝试。”在这里，《新文学档案》没有去论新“后现代”的一、二、三、四，而是画龙点睛地直接指出“后现代”对于当代中国的影响——即“该用什么样文学形式去适应”1980年代以来风起云涌的中国社会。唯有如此，方能写出具有“新风格”的文章来。

其三，立足于作家的“写作档案”，这是此本书最闪光之处。笔者以为，对一个出色的文学批评家而言，写文章不能离开所批评的作品实际去大肆吹棒或辱骂来显示自己的高明与正确。借用古代西方哲学家苏格拉底的话说。一个带“偏见”的批评家，既是雕塑师，又是助产师，其职能在于将所批评作品中没有价值的东西去除掉，然后使读者在读了你笔下有价值的文学批评文本时，可以催生新的审美快乐。而要做到这些，必须重视作家写作档案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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