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诚英：永远之“虞美人” ——读江勇振《星星、月亮、太阳——胡适的情感世界》 □张国荣（百色）

1943年，安徽绩溪人曹诚英托人带给表哥胡适三首“虞美人”词，都写得深情且凄苦，其中有一首云：鱼沉雁断经时久，未悉平安否？万千心事寄天门，此去若能相遇说他听：朱颜青鬓都消改，惟剩痴情在。廿年孤苦月华知，一似栖霞要外数星时。

曹诚英何以在41岁时给胡适写下这首缠绵的词呢？曹诚英（1902~1973）是当年胡适三嫂曹细娟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小胡适11岁，1917年胡适跟江冬秀结婚时，她是伴娘之一。后曹诚英16、17岁时，与胡冠英结婚。婚后胡冠英赴杭州念书，曹诚英亦赴杭州女子师范学习……这是江勇振大作《星星、月亮、太阳——胡适的情感世界》一文开头所叙述的故事。接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情节的展开，我们看到在作者笔下，曹诚英与胡适之间复杂而隐秘的情感亦随之一一展现：曹诚英是一位热情、外向、领袖型、交游广阔的新女性，早在杭州读书时，她常邀汪静之（诗人）和8位女友游西湖。据汪静之说，他之所以成为诗人，其诗情、诗兴都归功于“小祖母”曹诚英。不久，曹诚英姐姐曹细娟因丧子而迁怒于她。就在曹诚英情绪低落时，1943年4月，恰逢胡适到上海公务，他抽空和汪静之、曹诚英游西湖，此时，胡适对表妹有了一种异常感觉，而后来曹诚英给胡适去信示不再称其“表哥”了。就这样，几天盘桓西湖，增强了胡适与曹诚英之间的情感。

曹诚英从杭州女子师范毕业后，进入东南大学（中央大学前身）念农科。此时胡适又去南京，两人又见了面。1932年曹诚英大学毕业，她又到北京与胡适见面。此时，曹诚英同母之兄曹诚克曾留学美国学习矿业，他对胞妹关怀备至。1934年秋，曹诚克资助曹诚英赴美国康奈尔大学学习，这样，曹、胡二人又在美国见面，他们都把对方视为知己。而此时，胡适在美国又有了一位情人叫韦莲司。胡适在给韦莲司写信时，还嘱她在英文口语与生活方面多多给予“表妹”帮助和引导。

常言道：“久走夜路必碰鬼，”虽说曹诚英与胡适之间的交往相当秘密，亦试图不与胡适及其情人韦莲司二人碰面，然曹诚英的真实身份还是暴露了。1937年，曹诚英获得遗传育种学硕士学位后回到安徽大学任教，资料上说，她是我国农学界第一位教授。抗战爆发后，曹诚英又流寓四川成都，与胡适音讯隔绝。为情魔所困，曹诚英百病缠身，她曾绝望地要到峨眉山出家，只是亲友百般规劝方才回家。1939年旧历七夕，她写了一首词寄给胡适。胡适展读后，托吴素萱（曹诚英中央大学同学）带给曹诚英一封信和200元美金，自此，曹诚英才忘了烦恼，不再有出家的念头。曹诚英1959年退休，“文革”期间又回到老家绩溪，为家乡修桥铺路、救灾助学、购买农机，直至1973年离世为止。

胡适其时作为新文化运动领袖，声誉如日中天，加上仪表风度谈吐不凡，曾经颠倒众生。有不少痴情女子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竟至精神崩溃，曹诚英就是其中之一。本来，胡适花开几朵，各表一枝，曹诚英唯有“梦魂无赖苦缠绵”，本来，她与胡冠英早已分开，终身没有再嫁。而她的“縻哥”胡适一直是别人丈夫，甚至是别人的情人。她年轻时曾向胡适诉苦的那句：“我将永远沉浸在寂寞之悲哀里”——竟是一语成忏之么？1923年的西湖之恋，是她此生的大劫还是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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