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兽首获赠是否荣归并不重要

□成都 徐琼

奥朗德短短两天访华行程，一个小插曲几乎盖过了主旋律，余音至今不绝：法国巨商皮诺家族在北京宣布，将向中国政府捐赠流失海外的圆明园十二大水法中的青铜鼠首和兔首。对久盼圆明园兽首回归的中国国民，这确属意外之喜。

仔细算来，圆明园流失的12生肖，已有7件回归中国，但无疑鼠兔两首的归国路最为曲折和戏剧性：第一，它像是“强盗”的良心发现。“一天，两个强盗闯入圆明园，一个掠夺，一个纵火……一个强盗叫法兰西，另一个强盗叫英吉利。”法国作家雨果的这段话一直很让中国人解气。1860年，兽首因英法联军由圆明园抢掠流失海外，153年后再由法国人“赠还”中国，不能不令人五味杂陈。第二，它还像是商人的大义之举。2009年，国际知名的佳士得拍卖行宣布将拍卖鼠兔两首，引发中国文物部门与民众激烈反对；时隔4年，做出赠还鼠兔两首善举，由此获得中国国家文物局高度评价并致谢的，却正是佳士得的实际控制人皮诺家族。

事实上，原罪感不是压倒法国人的稻草，商人舍利逐义也绝非常态。如果过高估计皮诺家族的捐赠，将其自视为法国人对中国国力或历史文化的景仰与礼赞，未免太不自知。“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皮诺家族项庄舞剑，意在何方？以最能打动中国人的方式送来见面礼，意在示好，但其意不全在此。

商人爱好艺术、介入文物领域，其最终目标仍在市场上。旗下有多家世界奢侈品牌的皮诺家族未说明的捐赠理由其实呼之欲出，就是举世瞩目的中国奢侈品市场。所以别怕说这是交易。商人以善意树形象、换市场，其实无可厚非，恰恰是符合商业精神与市场准则的选择。交易二字本身并无负面意义，一场潜在的、长远的交易，并不会因为涉及文物以及国家记忆、爱国神经之类就变得羞于启齿。

热心公益的商人要赚钱，正当而且应该得到鼓励。只是让人不那么舒服的是，皮诺想从中国得到的回报，正如回归的兽首，并不是什么值得中国人夸耀的东西。我们能供应的，不是科技创新，也非文化积淀，只是购买力而已，来自新富与炫富阶层，有些时候甚至来自虚荣而不加掩饰的腐败官员。

一款古奇的包，在中国的价格要比在法国高54%。而古奇，就是皮诺奢侈品家族的一员。无论怎样，在奢侈品世界版图上，中国市场的分量远远大于两件文物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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