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琼 成都
媒体记者采访时被打,已不是新鲜事,只不过,这次打人的主角换成了退休警官。此人与众多前同事(均为在职警官)在深圳一海鲜山庄吃娃娃鱼,遇到前来暗访的记者,动手打人并抢夺相机。事件传出舆论大哗,好在深圳警方反应快速,停了14名当事公安民警的职,东深公安分局局长王远平作为食客之一亦接受调查。
此类“吃”出来的狗血剧情并无新意,太多管不住嘴而酿成大事甚至断送仕途的官员,时有所闻。
于是有辩护的声音认为,公职人员在工作时间之外的私人宴请,记者不请自来是一种冒犯。因为八项规定、六条禁令主要针对公款吃喝。是否公款,似乎成了唯一重要的东西。娃娃鱼饭局由谁买单,目前有两种并不一致的版本。酒店说是由一名“李总”结账,警方说是饭局召集人也就是那名退休警官请客。说来说去,无非是与公款撇清关系。
事实上,公款还是私费,绝非判定官员饭局正当与否的简单标准。公职人员行为公私界限的解释权,不在赴宴官员那里,而在寻常的政治伦理、公众常识这边。道理很简单,接受高规格的私人宴请,并不比花公家的钱吃喝更具有正当性,反倒可能在违纪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身处敏感职位的警官,对于“私人”的邀约拉拢之类,不应没有自知之明。比如那位“老婆生意做得很大”的前警官,对前同事如此慷慨,其醉翁之意,绝非念旧那么简单。
我们应该期待的是,当下中国打击公款吃喝反对餐桌腐败,绝不只是为了保卫纳税人的钱,也是为了保卫纳税人的权利,以及一个公平正义的社会环境。表面的效果是降低居高不下的公费开支,长远看是为根绝餐桌周围的权钱交易、利益输送。
记者暗访的价值也在于此。暗访,其实是新闻采访的下策,但在公开采访基本不可能完成、难以接触到核心事件与真相,公开身份又常常招致暴力阻拦的常态下,暗访成了批评监督报道的经常选择。此次深圳警察打人并由属地警察护送离去,再次证明了采访权的弱势。
饭局是一种社交需要,领导干部也不例外,警官们若是因为故旧情深聚个餐,确也无可厚非。但筵席豪华、戒备森严、碰见记者就恼羞成怒乃至出手打人,就有些让人费解:最能让人放松的同事友情,何必如此紧张。
人们奇怪那些出事官员为何管不住自己的嘴。一定职位的领导干部,说他痴迷于口腹之欲那是小看了他,更多的恐怕是社交或者说人际关系的需要。只不过,他们得越来越习惯为自己的社交买单了,就像普通人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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