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荒岭自风流
定远大桥乡西去不远有一孤堆,当地人唤作嗟虞墩,史载为项羽在东城决战时掩埋虞姬首级处,岁末与友同去一览,引发些许感慨。
那是怎样恢弘悲壮的一场梦啊,麾帜遍野鼙鼓连天,刀枪憧憧寒光闪烁,攻城克地雄风万里。未料时运不济,霸业未成楚歌四起,铁蹄卷起的尘烟散去,空余一路白骨和血渍,还有那未酬的壮志、埋首异乡的芳魂。从此,丘陵间的一块荒岭情意绵绵,凄凉委婉千古不绝。
迎着腊月刺骨的朔风,奔向那个言之凿凿的传说。不见芳草,不见翩翩起舞的佳人。稀疏枯败树影,一片龟裂惨淡的麦地,在寒风中诉说无尽的萧杀凄凉。生有处死有地,也许薄命红颜只合与寂寥为伴,荒岭上突兀的香冢、蒿草凄凄戚戚、几声暗哑的鸦啼,不正暗合了当年节节败退的仓皇和凄凉。
肃立树下,仰望高高的孤冢,我坚信你是在安详地睡着,面容娇艳美目微合,风流蕴藉惹人怜爱。回望逝去不远的春夏,你手拈山花暗香无边,暮鼓晨钟里你颔首藏羞,迎风而舞。没有雕阑玉砌,没有丝竹笙歌,唯有些许无名野草、一弯明月,足以让天下有情人心驰神往魂牵梦绕。
人言落日是天涯。故乡近在咫尺,乌骓的嘶鸣若隐若现,明月依旧,芳心如故,这突兀的孤堆伴着夕阳落日,屹立在无边的寂寥里向着故乡的方向,向着爱人的背影深情眺望。年年岁岁,以手加额。
芳魂幽幽舞翩翩
——虞姬墓怀古
《括地志》记载定远县东城古县遗址附近的嗟虞墩即虞姬墓,墓上生无风自舞的虞美人草。
二十八骑掠起凄惨淮风,急促的铁蹄踏碎江淮脊背波澜不惊的沉寂。短剑滴血,长鞭向南直指故乡,从此东城小县弹丸之地,冲天霸气随股股狼烟传向天涯,旌旗蔽日剑鸣马嘶,绰绰戟影中,谁的长啸亘古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姬虞姬奈若何!
故国安在?滚滚红尘,淹没当年气冲斗牛的万丈豪情。力拔苍山,拨不散四面楚歌、五千汉军高擎的红旗。还有那巾帼的节烈与柔情呀!春水东去,淌不尽芳魂馨香。
绿风拂过小楼,如烟往事退进尘封的典籍。我走进丘陵的暮春,找寻一地疲惫的嘶鸣,撩起战袍抖落的寒光。凌波仙子长袖当空劲舞,回眸间的凄迷哀怨,荡尽英雄胸中万里河山霸气雄风。长虹落处,点点芳心散作遍地山花,一年一年将荒岭之上的寂寞,染成朵朵殷红。
美人如玉,你的名字在东城故地隆成一堆悲歌绝唱。剑气如虹,倩影染一道残阳如血。芳草萋萋,香魂幽幽,如丝如缕,百转回还,在这乡野的黄昏翩翩起舞。
美人冢前芳草香
虞姬墓有草含羞垂首,花红如血无风自舞,传为虞姬精血所生,唤作虞美人草。
孤鸦,残阳,荒原,你静静卧在凄婉的诗词中,引得多少人沿着池河逆流而上,寻觅绝地悲歌中你舞动的剑芒寒光,还有天地间千年不散的如云霸气。
去年的春光洒落丘陵,记起你化身青草无风自舞对人含羞,不顾暮雨飘飘路途遥遥,我执意西行一睹芳容。远远地看到一座高大的坟堆孤立在麦地中间,墓上绿草凄凄,红的黄的榆钱大小的无名山花点缀其间,只是不见神奇的虞美人草,住在附近的友人说现在时令尚早,美人花开当是五六月间。
极目四顾,这是丘陵腹地难得一见的小块平原,在连绵百里的皇甫山脚下,能有一片开阔之地让美人栖身,仿佛是丘陵敞开温热的怀抱,也是上苍对美人分外的眷顾了。曾经的官道驿路沦为羊肠,不远处的古城早已销声匿迹。
又是一个有雨的午后,厚厚的故纸堆里看见柔若无骨的妹妹低头含羞,独自舞动衣袂。“香魂夜逐剑光飞,青血化作原上草”,仓皇之中你走向让人几欲断肠的经典。世人争说你长眠某地,那些杜撰的情节和人造的景观,只是浮华和喧嚣泛起的泡沫。
我坚信你结缘吾乡,你活在乡野俚曲中。首在此处,身在彼处,你是在游人如织的墓园里缄默无语,还是独居荒丘手持一缕月光和那个气盖云天的枭雄一唱一和。
池河无语,无主小桃一如往日妩媚。一切都将灰飞烟灭,都将遁入虚无。你断然不会理会这些俗事,年年岁岁血染花瓣,岁岁年年独守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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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定远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