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亲情布鞋

王爱军周日回乡下探望父母，又看到母亲纳起了鞋底，说是给父亲做布鞋。看她一针针吃力的样子，直劝她不要做了，可她说：你们是不稀罕了，老头子偏要穿，当然还是自己做的鞋子合脚啊。

虽说现在农村人基本上都穿起了皮鞋，可父亲自退休回家后，就脱去穿了三十年的皮鞋，穿起了自制的布鞋。“穿布鞋舒服，不崴脚”，上了年纪的父亲穿起布鞋来感觉走路轻松、踏实。记得小时候，一家五口人脚上穿的鞋子几乎都出自母亲的手。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穿鞋特别费，两三个月就一双，直到自己参加了工作。夏天有单鞋，冬天有棉靴。最困难的是纳鞋底。选鞋底用料一般都用旧的衣服或碎毡布，剪出可用的，洗净晒干后，大大小小、一层又一层地用一种野蒿草种子磨细搅拌的汤汁粘牢，类似“拓煎饼”，把它固定在矮桌面上，好像是“万国地图”，然后晾晒多日备用，格外结实。用时根据脚的大小剪出鞋样儿，需五六层，每层粘实，再用布条封边，就可以准备纳鞋底了。纳时先用锥针扎眼，再用一种自己做的麻线一针针纳实，很费工夫。有时，需要熬上好几个晚上。母亲做得鞋底格外密实，麻线粗细适中，脚型提前量好，上好鞋帮就可以直接穿。身高长得快，脚也如此，经常被母亲拉着量脚型。那时母亲的观点是鞋子穿起来要稍松一些，不要让鞋束缚了脚。每每这样说时，我想可能是受外祖母影响的缘故，外祖母可是一个小脚老太太。

因自幼跟随外祖母长大，对她小脚的坏处感受很深。小的时候最好奇的是见她每次洗脚都很费时间，需要拆除掉长长的裹布，真得感叹“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看整个脚面由于脚趾蜷缩在一起，呈三角形状，自幼裹多少天的布才能长变得如此小？真是暴殄天物！何况每一步迈下去，全身重量压下来，不光疼得厉害，走起路来自然是慢之又慢，还会左右摇晃，奇怪古代的窈窕淑女如何练成的，缠起“三寸金莲”的同时也束缚了女子的行动。外祖母个子高，自然承担更大的痛苦。分自留田那段时间，外祖母一次走了十多里地去割玉米秸，路上歇了十几次，渴了直接喝池塘里的咸水，真是遭罪。又想，古时老太太的脚是不能经常洗的，一则洗起来不方便，二则整个脚每天都受挤压的委屈哪里还有洗的念头。倒是做小脚的鞋省布料，也容易做，鞋底小又没有左右之分，加上两片大小基本相同的鞋帮缝合后就可以了。曾听母亲说起过给外祖母做鞋子的事，她十几岁就尝试着做，第一双就做给外祖母。后来，也经常给亲戚家的孩子做，时间长了，鞋子做得合脚、耐穿、好看。

后来，我们几个子女再不用母亲做布鞋了，可每次回去，她总会变戏法似的拿出几双做好的鞋垫儿让我们捎上。试一试，准合适，又奇怪母亲怎知晓我们脚的大小的？(作者单位：中国联通东营市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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