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启勇
(十)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告诉我,要穿越,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咒语、二是道具。她帮我设置的道具就是那张汇款单,而咒语则是《回到过去》的一句歌词。“我也不知道该拿什么给你当道具,但我知道,这张汇款单你一定会保存下去。”她说,“至于咒语,我俩在一起的时候,我记得你最喜欢唱的就是这首歌。”
“我俩在一起的时候”,这句话足以让我欣喜地认为:原来,我和她在一起过。
她站了起来,把手伸向我,我犹豫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同时也站了起来。我们俩就这样牵着手游走在洒满夕阳的校园里。周围是那样安静,只是偶尔从球场传来阵阵“传球”的嘶吼。路边一张张椅子,有的空着,有的坐着人,两个跑步的小伙子从我们身旁擦肩而过,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和我牵手的姑娘身上。
我记得,我们以前晚饭后,也经常这样并肩散步,只不过从未牵手。此刻,我握着她的手,感到冰凉而细腻。走到二号教学楼的大门前,她转过头对我说,“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
我说:“我也很幸福。”“但是,我必须要走了。”她说出这句话时,眼眶已溢满泪水。
我早知道这样的画面持续不了太长时间。尽管我很不舍,尽管我还有很多问题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但我明白,我阻止不了她,也改变不了这向前推进的剧情。
她一个人默默走进了大门,我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是我们常去自习的二号教学楼,但我知道,她不是去自习,而是去往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突然之间,原本灯火通明的大楼失去了所有光辉,像是被谁关掉了电闸一样,这是一个故事走到结尾应该具有的仪式感。尽管她教会了我如何穿越,但她却没有告诉我,该去何处找她,也许她有难言的苦衷吧。
我转过头,向宿舍的方向走去。在2004年,我还没有工作,也没有在市区租房,甚至在食堂吃饭都不敢多打一份肉菜或买一枚咸鸭蛋。不管我多么厌恶那个地方,我都必须回到那里,在一天天重复、堕落和麻木中,为了那张薄如蝉翼的毕业证付出生命与时光。
一路上,又有很多回忆撞击着我的额头,想要生生地闯进去。我疲惫不堪,无力阻止,只能任由思绪越来越混乱。在这一片混沌之中,我在宿舍的床铺上沉沉睡去。梦里,我想起毕业合影那一天,我和她原本约定要一起坐公交车去市区,用我的第一笔稿费吃大餐,到我租住的房子看看。但那天,就是在那个公交站台,她因
为看见我在马路对面,走下站台,被刚好驶来的公交车卷入车底。哦,原来那不是我第一次穿越时发生的意外,而是早就落定的尘埃。我在这座城市唯一的亲人,以那样一种方式永远地离开了我。所以,我才会那么爱唱《回到过去》,难道我只能以这样一种方式,“让故事继续,至少不再让你离我而去”。
我醒来,却已身在广安,家中,熟悉的那张床上,而且是2015年。天未亮,我只听到冰箱嗡嗡嗡的电流以及楼上空调滴水的声音。我感觉到脸上满是泪水,于是用手擦了一下。旁边的妻子睡得很安详,自从有了孩子,她总是睡不够。我忍不住仔细端详起她的脸来。竟是如此温婉而美丽,我抚摸着她的长发,看见墙上挂着的时钟,仍在孤独地转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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