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地处湖南与广西交界的南岭的群岭之中。“道道山岭把隶属于永州的江永县紧紧地含在群山之下、丘陵之上。这里,曾经是瑶族的主要居住地。秦汉以来,随着大量汉人的进入,有些瑶族同胞向更远的西南迁移。有些人继续留在当地,过着曾经的生活。瑶汉混居,通婚,交友,日久,从相貌、言谈之中,已很难区分谁汉、谁瑶。”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不少学者、艺术家来到这块人类生存的“边缘地带”,探寻研究世上唯一的一种专属于女性的文字女书。所谓的女书,就是这里的女性创造的一种只有她们中的一些人能写能读的文字,她们把女书以五字或七字类似唐诗那样的句子(不押韵),写在手帕上、折扇上、纸上,托人带给结交的姊妹,诉说各自的“可怜”。或者,在农闲之余,几个结交的姊妹坐在溪边,用女书唱出生活的不易,排遣心中的悲酸。因此,在当地,女书也有另外两个名称“诉可怜”“眼泪之书”。
劳动创造历史。这里的女人在文明的道路上,另辟了一条精致的小路。女书的字形带有浓郁的女性气息,淡雅娴静,如一个个美丽的花朵,开在纸上、手帕上、折扇上,抒发着生命的清香。
生活的艰辛,内心的苦闷。于是,她们创造出了一种排遣的方式。但,这只是女人内心的秘密,抑或是某一种抗拒,坚忍、决绝并死后焚书。千百年来,她们口传心授,秘不外传。
女书走进文字史料,已是1931年。但走进大众的视野只是近年的事。由于天然的排他性,前去研究或创作出引起人们关注的作品并不多,《折扇》就是其中的优秀作品之一。这也是第一部描写女书及其自然传人的文学作品。
作为一部非虚构文学作品,《折扇》以诗意的文字、散文化的描写、小说般细节的雕刻、跨文体的写作手法,达到了相当高的文学水准,如同《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忧郁》一样,是一部优美的散文,也可以是一部动人的小说。《折扇》有如此的文学成绩,这首先得益于作者唐朝晖来自湖湘,自发的使命感,天然的亲切感,加上他优雅的文风,与女书有天然的契合,使他轻松地、毫无障碍地就走进了女书的世界、女书最后一位自然传人何艳新老人的生活。三年间,他数度来到江永,他用脚步丈量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他用凝满感情的目光注视着这里的一砖一瓦和一草一木,他用心倾听着这里的每一声叹息。然后,他用一个个精雕细琢的字和词筑就了《折扇》。女书之于他,就像是“西海固”之于张承志,伊斯坦布尔的“呼愁”之于帕慕克。
《折扇》是作者以心为笔写就的。无论是走在江永的田间小路,还是站在历史维度,作者都没把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甚至不是记录者,他就是当事者。在写作的过程中,他与女书融为一体,他与何艳新老人融为一体,透过文字,我们仿佛听到了老人嗔怪的语气,感受到了老人平静的呼吸声。作为不能用虚构的情节和技巧来提高阅读快感的非虚构文学作品,写作的态度决定着作品的高度。
相比《折扇》主人公的故事,更能打动读者的是《折扇》的文字。如果说,女书是开在纸上的花朵,那么,《折扇》的文字就是跳跃在纸上的音符,互为辉映。“在回村的路上,天快黑了,时间收走了阳光,它试着喊回一天来流传在天地的事物,太开阔了,终究有些东西隐藏在石头的下面,植物的根茎里,蝴蝶的翅膀下,等黑夜来临,它们发着光,照亮村里的路。”
就本质而言,文学就是一门语言的艺术。就文学的历程而言,十九世纪是故事的世纪,二十世纪是技巧的世纪,新世纪以来,语言的丰富机智和跨文体写作成了世界文学发展的主旋律。如同中国经济亟需“转型升级”一样,中国文学也正走在“转型升级”的路上,在这方面,唐朝晖显然已经上路了,并取得了初步的成功,标志便是这部《折扇》。尽管唐朝晖自出道以来,作品以文字优美著称,但《折扇》较他以往的作品明显处在一个更高的层次,预示着他进入到了一个作家难得的“创造性写作”期。《折扇》将是他的文学生涯中非常重要的一部作品,也会是一部将陪同女书传世下去的文学作品。
新闻推荐
广西“新28条”再降企业成本 涉及投资税费、融资、制度性交易、用地、用电用气用水等方面
本报南宁讯(记者/骆万丽)记者6月7日从自治区政府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获悉,在去年“降成本41条”“组合拳”的基础上,今年我区再出“新28条”硬举措,从投资税费、融资、制度性交易、用地、用电用气用水...
广西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广西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